論語-雍也

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心中以敬為居,對於民事、政事,總是以謹慎認真的態度對待)而行(簡約明了),以(治理)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簡:怠慢;倨傲)乎?」子曰:「雍之言然。」

仲弓問子桑伯子這個人。孔子說:「這個人不錯,就是行事太簡約了。」仲弓說:「慮事謹慎細緻,行事簡約明了,以這種方式治理百姓,不也可以嗎?慮事粗疏,行事簡約,不就太過粗陋了嗎?」孔子說:「你說的對。」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將對甲的惱怒轉移於乙)不貳過(不重複犯同樣的錯誤)。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魯哀公問:「你的弟子中誰好學?」孔子說:「顏回好學,從不將怒氣發泄到別人身上,從不犯同樣的錯誤。不幸短命早死了,現在沒有同樣的弟子了,再沒有聽說過這樣好學的人了。」

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瘐。」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公西子華出使齊國,冉有請求周濟他母親一些小米。孔子說:「給他一釜。」冉有請求再增加一些。孔子說:「再給他一瘐。」冉有卻給了他五秉。孔子聽到後說:「公西赤到齊國去,車前駕著肥馬,身上穿著輕裘。我聽說君子應當接濟窮人,不應使富人富上加富。」

子謂仲弓曰:「犁牛之子(赤色的馬和牛,亦泛指赤色,周人以赤色為貴)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

孔子談到仲弓時說:「耕牛生下的小牛,通身赤色,牛角周正,即使不想用來祭祀,難道山川之神會捨棄它嗎?」

(果敢決斷)(通達事理)(多才多能),於從政乎何有?

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孔子對子夏說:「你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孔安國說:「君子為儒,將以明道。小人為儒,則矜名矣。」君子為儒,是為了弘揚道,施行道;小人為儒是為了名利。)

子游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子游做武城宰。孔子說:「你在那裡遇到什麼人才沒有?」子遊說:「有個叫澹臺滅明的,走路不抄近道,不是公事從不到我的住處來。」

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修飾過度)文質彬彬(文和質相得益彰的樣子),然後君子。」

質樸勝過了文飾就會顯得粗俗,文飾勝過了質樸就會顯得造作。文和質相得益彰,才可以成為君子。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人在世上生存要正直誠實,虛妄詐巧之人也可在世上生存,但那不過是僥倖免於禍害罷了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知曉它的人不如喜好它的人,喜好它的人不好以它為樂的人。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中等資質以上的人,可以與其談論高深的道理和學問;中等資質以下的人,則不可以與其談論高深的道理和學問。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樊遲問什麼是智。孔子說:「致力於干好那些該給百姓乾的事,對鬼神則敬而遠之,這就是智了。」樊遲又問什麼是仁。孔子說:「仁者艱難之事則為先,享成之事則處後,這就是仁了。」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智者喜歡水的性格,仁者喜歡山的性格;智者好動,仁者好靜;智者快樂,仁者長壽。

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如果齊國改革,就能達到魯國的樣子;如果魯國改革,就能符合先王之道了。尊賢尚功,就是尊賢人、尚功臣;親親尚恩,就是用親人、尚恩人。為國當「用強」還是「用信」?當然最好是用「既強且信」的人,這就啟示我們要加強本國國民的教育,使本國人才輩出,傳承優進,使符合天之大道

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中庸作為德行指導原則,最最高境界了吧!社會缺失它已經很長時間了。

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建立自身做人處世的基礎)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喻的意思),可謂仁之方也已。」

子貢說:「能夠厚澤百姓,又能周濟大眾,怎麼樣?這算是仁了吧?」孔子說:「這何止於仁,一定是聖了!堯和舜對此都感到為難呢!所謂仁者,完善自己時要想到完善別人,追求自己通達時要想到讓別人通達。從身邊事情做起,以己喻人,推己及人,這就是行仁的方法了。」

撓痒痒與博弈

晚上我、妻子和娃三人玩撓痒痒的遊戲,先分別說一下三人的情況:娃隨我,怕癢;妻子不怕癢。

首先第一輪是我和娃互相撓,我問娃:「你怎麼做才不會太吃虧?」娃說:「找媽媽幫忙一起撓你!」

第二輪是我和妻子互相撓,我問娃:「你怎麼做才不會太吃虧?」娃說:「我站中間!」

娃的決策:二個同樣具有破綻的人相爭,想不吃虧就應該尋找第三方力量的幫助。一個和自已有同樣破綻的人和一個暫時沒有被看出破綻的人相爭,就應該先站中間觀察清楚以後再決定。

我的決策:第一輪我和娃選擇一樣。第二輪如果觀察半天還是沒看出之前沒看出破綻的人的破綻,就應該幫助沒有被看出破綻的人,因為他是不敗的(沒有破綻)。

如果說這個遊戲非要爭輸贏,那有沒有雙贏或多贏的局面呢?有!方案一:那就是我和娃不互撓,妻子不動。方案二:大家互相撓,撓成一團,但撓完以後仍然開開心心、和和氣氣。二種方案共通之處在一個字——和。原來無論靜或動、不爭或爭,都可以做到和。這場家庭版的博弈遊戲讓我想到家裡房間掛的匾上的字——家和萬事興。

遁世與入世

《化書》的根本心法,就是一個字:忘。孩童無憂,智障常樂,吵完架很快又能一起玩耍,皆因能忘。所以他們比平常人更接近於道。局內則迷亂,局外乃清寧。

如何忘?《陽燧》章說:「外視者昏,內視者明。是故載我者身,用我者神,用神合真,可以長存。」明確指出「內視」之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不能看透的原因,是因為你身在局中。忘記自己的存在,也忘記七情六慾給你帶來的利益之心,感情之心,這個時候,你就知道變化的根本了。內視讓人想到佛家的內觀,是如如覺察觀照而不作意,則「慧」起。「用神合真」又讓人想到佛家的止法,是制心一處而使萬念自然俱息,則「定」生。無論觀還是止,需要的都是一份明覺的專註,用道教的說法,便是「凝神」。凝神就是守一,守一是關鍵。

當我們考慮問題遇到瓶頸的時候,首先要把自己考慮在外。在不添加任何主觀思想時,我們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質。然後從事情的本質出發,再把自己考慮在內,看看這件事情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再以此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老子認為我們在看待天地規律時,如果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參透,那麼首先就要讓自己跳出這個規律之外,把自己排隊在外。以一種俯瞰的角度,以一種無我的角度,來觀測大道的運行情況,這樣就能知曉大道的奧秘的地方。第二步是把自己考慮在內,看看大道在自己身上,會出現什麼變化情況,以此來觀察道的端倪和運行規律,這才是看待事物或是悟道的本源之法。

遁世之道——忘。可以讓你看得更清,但不會讓你變得富有。想入世,你就要「記」,而不是執著地忘。

大化

虛化神,神化氣,氣化形,形化精,精化顧盼,顧盼化揖讓,揖讓化升降,升降化尊卑,尊卑化分別,分別化冠冕,冠冕化車輅,車輅化宮室,宮室化掖衛,掖衛化燕享,燕享化奢盪,奢盪化聚斂,聚斂化欺罔,欺罔化刑戮,刑戮化悖亂,悖亂化甲兵,甲兵化爭奪,爭奪化敗亡。其來也勢不可遏,其去也力不可拔。

死生

虛化神,神化氣,氣化血,血化形,形化嬰,嬰化童,童化少,少化壯,壯化老,老化死。死復化為虛,虛復化為神,神復化為氣,氣復化為萬物。化化不間,猶環之無窮。夫萬物非欲生,不得不生;萬物非欲死,不得不死。達此理者虛而乳之,神可以不化,形可以不生。

太極圖說

無極而太極。

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

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

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

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自註:聖人之道,仁義中正而已矣)而主靜(自註:無欲故靜),立人極焉。故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築台而師卑身厚幣千金買馬骨

《戰國策•燕策一》記載:燕國國君燕昭王(公元前311-前279年)一心想招攬人才,而更多的人認為燕昭王僅僅是葉公好龍,不是真的求賢若渴。於是,燕昭王始終尋覓不到治國安邦的英才,整天悶悶不樂的。然後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築台而師

具體過程是:戰國時燕昭王招賢報齊仇,向郭隗問計。他說:「請先自隗始。」即:你要招賢,先從我開始;你對我當賢人尊重,比我賢的人就會找你來了。於是昭王給他建了宮室曰金台,堂號為「尊賢堂」,並把他當作老師來尊重。結果樂毅、鄒衍、劇辛及其他有才能的人皆來歸附燕國,燕國因此強大起來。

卑身厚幣

所謂「卑身」,就是放下君主的架子,甘心執弟子禮,以賢者為師。它體現的是君主對賢士的尊重。燕昭王找到燕國名士郭隗,向他求教說:「齊國趁著我國的內亂入寇,先君死難,這一奇恥大辱,我誓死要報復。但是我深知燕國力量薄弱,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能得到賢士與我共同治理國家,那是我的迫切願望,希望先生能幫助我物色人才。」郭隗回答說:「人主所抱的態度不同,得到的人才高下也就不同――想稱帝的和師長相處,想稱王的和朋友相處,想稱霸的和臣僚相處,想亡國的和僕役相處。」為什麼會這樣呢?郭隗進一步論證說:「國君對於賢士,如果能以師事之,那麼,勝過自己百倍的人才就會到來;國君對於賢士如果能認真思考他們的意見(從諫如流),那麼,勝過自己十倍的人才就會到來;國君如能平等待人,那麼,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才就會到來;國君如果架子很大,派頭十足,對賢士頤指氣使,隨意呵叱,那麼,奴性十足之人就會到來。總之,能夠以賢者為師,虛心受教,才能招來賢者,這是自古以來的「服道至士」的方法。」燕昭王一聽,連連稱善,進而請郭隗向他推薦人才。郭隗說:「大王如果一定要招至賢士,那就請先從我郭隗開始吧!像我這樣的人大王都能重用,何況比我強的呢?一定會不遠千里來投奔的。」燕昭王覺得有道理,於是就為郭隗建造宮殿,拜郭隗為師,予以侍奉。

所謂「厚幣」,就是不惜重金,待遇優厚,表現的是統治者對賢士價值的肯定。古今中外的招賢措施,都少不了這一條,似無須多論。但燕昭王還是有自己的特色,他獨出心裁,「築黃金台,置千金於台上,以延請天下名士。」這畢竟是一種創舉。它表明,在燕昭王心中,賢士的價值比黃金還要寶貴。

燕昭王「卑身厚幣」的舉措成效顯著:樂毅自魏往,鄒衍自齊往,劇辛自趙往。士爭趨燕。

千金買馬骨

燕昭王收拾了殘破的燕國以後登上王位,他禮賢下士,用豐厚的聘禮來招摹賢才,想要依靠他們來報齊國破燕殺父之仇。為此他去見郭隗guō wěi,說:「齊國乘人之危,攻破我們燕國,我深知燕國勢單力薄,無力報復。然而如果能得到賢士與我共商國是,以雪先王之恥,這是我的願望。請問先生要報國家的大仇應該怎麼辦?」郭隗回答說:「成就帝業的國君以賢者為師,成就王業的國君以賢者為友,成就霸業的國君以賢者為臣,行將滅亡的國君以賢者為僕役。如果能夠卑躬曲節地侍奉賢者,屈居下位接受教誨,那麼比自己才能超出百倍的人就會光臨;早些學習晚些休息,先去求教別人過後再默思,那麼才能勝過自己十倍的人就會到來;別人怎麼做,自己也跟著做,那麼才能與自己相當的人就會來到;如果憑靠几案,拄著手杖,盛氣凌人地指揮別人,那麼供人驅使跑腿當差的人就會來到;如果放縱驕橫,行為粗暴,吼叫罵人,大聲喝斥,那麼就只有奴隸和犯人來了。這就是古往今來實行王道和招致人才的方法啊。大王若是真想廣泛選用國內的賢者,就應該親自登門拜訪,天下的賢人聽說大王的這一舉動,就一定會趕著到燕國來。」燕昭王說:「我應當先拜訪誰才好呢?」郭隗說道:「我聽說古時有一位國君想用千金求購千里馬,可是三年也沒有買到。宮中有個近侍對他說道:『請您讓我去買吧。國君就派他去了。三個月後他終於找到了千里馬,可惜馬已經死了,但是他仍然用五百金買了那匹馬的腦袋,回來向國君復命。國君大怒道:『我要的是活馬,死馬有什麼用,而且白白扔掉了五百金?’這個近侍胸有成竹地對君主說:『買死馬尚且肯花五百金,更何況活馬呢?天下人一定都以為大王您擅長買馬,千里馬很快就會有人送了。’於是不到一年,三匹千里馬就到手了。如果現在大王真的想要羅致人才,就請先從我開始吧;我尚且被重用,何況那些勝過我的人呢?他們難道還會嫌千里的路程太遙遠了嗎?」於是,燕昭王為郭隗專門建造房屋,並拜他為師。消息傳開後,樂毅從魏國趕來,鄒衍從齊國而來,劇辛也從趙國來了,人才爭先恐後集聚燕國。

這個故事最早出自《戰國策》當時燕昭王想要招納賢才,他身邊的一個謀士郭隗就給他講了這個故事。郭隗很自謙地把自己比喻成死馬,告訴燕昭王如果太子能對自己這樣水平一般的人都加以禮遇,那麼很快就會有賢才來投奔。

體、用、主、互、變、錯、綜卦的概念

體卦:主卦(本卦)中沒有動爻的那個經卦,叫體卦,也叫靜卦。如上卦無動爻,則上卦為體。下卦無動爻時則下卦為體卦。體為自己,為求測人。

體卦為事物的主體。

體卦代表的是要測的事情,或者當事人,誰測算,體卦就代表了誰。作為體卦來說,宜旺象有氣。不宜休囚死絕。如用卦生體卦,用卦旺象有力,事情易成。

用卦:在主卦中有動爻的經卦為用卦,也叫動卦。用卦,就是有動爻的卦,也就是說,動爻在哪個卦,哪個卦就是用卦,用卦為他人,為對方。為事物外因對體的作用關係。

用卦為對方或對應的事情

本卦又叫主卦、原卦。(本卦由兩個小卦組成,有動爻的小卦叫用卦,沒有動爻的小卦叫體卦。)

本卦代表的是事物初始、開始階段的信息,或目前的情況。

互卦是由本卦的兩個內卦組合而成的。具體組合方法是:本卦的第二、三、四爻,拿出來作為互卦的下卦,本卦中的第三、四、五爻,拿出來作為互卦的上卦。上卦、下卦組合在一起,就得到了互卦。

互卦為事情發展的中間過程。

變卦是由本卦經過某個爻的變動、變化而得到的,也就是變卦是由本卦變動而來的。變卦代表著事物發展變化的最終結果,也就是求測者想要得到的最終結果、結局。在預測時,事物的最終吉凶結果,要由變卦來作最後定奪。所以,預測最終要以變的結果為準。

變卦為事情發展的結果

錯卦是指將本卦的六個爻全部變為相反的爻所形成的卦,即每個爻陰變陽、陽變陰而得到的卦。錯卦是「陰陽交錯」的意思。有一個成語叫「居安思危」,意指雖然處在平安的環境里,要想到有出現危險的可能,隨時有應付意外事件的思想準備。如果把成語改為「居危思安」,意思就變成了雖然處在危險的環境中,要有突圍的思想準備,經過努力終會轉危為安。錯卦體現的就是這個意思。

錯卦是一種從反面的角度來思考要測的事情 。

綜卦把本卦旋轉180度倒過來看就是綜卦。代表從另一角度來看問題,可以說由對方的角度或者從第三者角度來綜合觀察問題,是問題的另一個面。

綜卦是從另外一種角度換位思考要測的事情。

論語-公冶長

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捆綁犯人的黑繩索。借指監獄;囚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孔子評論公冶長說:「可以出嫁給他。雖然在牢獄之中呆過,卻不是他的罪過。」然後把女兒嫁給了他。

宓子賤為單父宰,辭於夫子,夫子曰:「毋(事前,預先)(古同「拒」,抵抗)也,毋(妄,亂也)而許也;許之則失守,距之則閉塞。譬如高山深淵,仰之不可極,度之不可測也。」

宓子賤被任命為單父的主官,向夫子辭行,孔夫子對他說:「不要事先就拒絕,也不要胡亂地表示讚許。胡亂地表示讚許容易讓自己喪失主見,事先就拒絕則容易閉塞言路。要像高山深淵那樣,使人仰望卻看不到頂,使人窺探卻測不到底。」(為政者新到一地、一單位,一切不要急於表態,廣開言路,卻不拒不許,這應是正確的態度。)

或曰:「雍也仁而不(善辯,巧言諂媚)。」子曰:「(哪裡或那裡)用佞?御人以口給(口才敏捷,能言善辯),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有人說:「冉雍仁但不善辯。」孔子說:「哪裡需要善辯呢?以能言善辯來對付人,會屢次為人所憎惡。我不知冉雍是否稱得上有仁,(有仁)哪裡需要善辯?」

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古同「悅」)

孔子讓漆雕開去做官,漆雕開對他說:「我對這個還沒有信心。」孔子聽了很高興。

子曰:「道不行,乘(fú,木筏)(漂流)于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通"裁",處置、安排)。」

孔子說:「(我施政的)思路不能施行,乘木筏漂流到海上去,跟從我的人恐怕是仲由吧!」子路聽了很高興。孔子說:「仲由的勇敢超過我,但卻不善裁度事情。」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兵,軍隊)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孟武伯問:「子路仁嗎?」孔子說:「不知道。」孟武伯又問一遍。孔子說:「仲由,一個具備千輛兵車的大國,可以讓他去治理軍隊,不知他是否仁。」又問:「冉求怎麼樣?」孔子說:「冉求呢,一個千戶規模的大邑、一個具備兵車百輛的大夫封地,可以讓他當總管,不知他是否仁。」孟武伯繼續問:「公西赤怎麼樣?」孔子說:「赤呀,穿上禮服站在朝廷上,可以讓他和賓客會談(負責外交),不知他是否仁。」(仁人一定是人才,人才不一定是仁人。)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wū,粉刷)也。於予(類;同類)(責罰)?」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宰予白天睡覺。孔子說:「腐朽之木不能再雕刻了,已成污穢之土的牆壁無法再粉刷了。對於宰予這類人何必責罰他呢?」孔子又說:「在一開始我對於人,聽其言就信其行。現在我對於人,聽其言還要觀其行,是宰予讓我改變了態度。」

子曰:「吾未見(硬,堅強)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欲,焉得剛?」

孔子說:「我沒有見過堅強的人。」有人說:「申棖。」孔子說:「申棖同樣多欲,哪裡能夠堅強?」(無欲則剛)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

子貢說:「我不想別人強加於我,我也不想強加於別人。」孔子說:「端木賜啊,這一點你做不到。」(什麼是紛爭?紛爭就是意圖強加於人。)

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子貢問:「孔文子(孔圉)為什麼會有『文』這個稱號?」孔子說:「他勤敏好學,不恥下問,所以稱之為『文』啊!」

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慎重地對待,不怠慢不苟且;敬謹),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公正合宜的道理或舉動)。」

孔子評論子產時說:「子產有四種君子品行:其自身行為也表現得恭敬,其侍奉上級也表現得慎重,其教養百姓也能施以惠澤,其役使百姓能夠公正合宜。」

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néng,通「能」,能夠)敬之。」

孔子說:「晏平仲善於與人交往,相交很久了仍能敬人如初。」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孔子聽到後說:「再次思考,這就可以了。」

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智」的古字),邦無道則(愚,戇也。憨厚而剛直)。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孔子說:「寧武子,在國家有道時則顯得很有智慧,在國家無道時則顯得憨厚剛直。寧武子之智可以達到,但寧武子之愚卻不可以達到啊!」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孔子說:「花言巧語,假裝和善,雙腳欲前卻後,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左丘明認為可恥,我孔丘也認為可恥。將怨恨藏在心中而表現出一副友好的模樣,左丘明認為可恥,我孔丘也認為可恥。」

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子路說:「想聽一聽先生您的志向。」孔子說:「希望讓老年人得到安養,讓朋友間充滿信任,使年少者得到關懷。」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孔子說:「十戶人家的小城邑,也一定有忠信如孔丘的人,只是不如孔丘好學啊!」

本我超我自我

弗洛伊德這樣論述自我難扮的角色:「有一句格言告誡我們,一仆不能同時服侍兩個主人,然而可憐的自我卻處境更壞,它服侍著三個嚴厲的主人,而且要使它們的要求和需要相互協調。這些要求總是背道而馳並似乎常常互不相容,難怪自我經常不能完成任務。它的三位專制的主人是本我、超我和自我。」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追求現實的自我與維護道德的超我試圖調和尋求性、情緒以及身體快樂即時滿足的本我。下面先分別說說本我、超我、自我:

1、本我。人格結構中最原始的部分,它非理性地運作著,它跟隨衝動並追求即時的滿足感,而不考慮所渴望的行為是否現實可行、被社會所認可。構成本我的成分是人類的基本需求,包括飢、渴、性等。本我之中的需求產生時,需要立即滿足。本我被快樂原則所支配,無節制地尋找滿足感能隨時被實現而不考慮其後果,這種快樂特別指性、生理和情感快樂。

2、超我。人格結構中居於管制地位的最高部分,構成超我的成分是社會道德規範、個體的良心、自我理想等。超我大致上和良心的概念相應。超我是人格結構中的道德部分,支配超我的是完美原則,包括理想自我,這是一個人想讓自己努力成為的樣子。

3、自我。在現實生活中由本我和超我共同作用的結果。由本我產生的各種需求,因為受到超我的限制,不能在現實中立即滿足,需要在現實中學習如何滿足需求。最終的現實狀態就是自我。因此,自我介於本我和超我之間,支配自我的是現實原則。

弗洛伊德的貢獻,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便是創立了精神分析學說。而精神分析學說的構建是由本我、自我、超我這三個概念來完成的。

所謂本我,指的是最原始的我,是天然、自然之我,是生而有我之我。本我,是一切「我」存在的心理前提和能量基礎。在一般意義上的理解上,可以理解為天性、本能、自然思維規律等等。在弗洛伊德的理論體系中,認為這種「本我」是追尋快樂的,是避免痛苦的,是無意識、無計劃的。比如,嬰兒生而會哭泣、飲食;比如,人生而喜歡享樂--從本源意義的角度考慮,這和動物是沒有什麼本質區別的,因此通常情況下,人們往往理解「本我」為「本能」。

所謂超我,指的是泛道德、倫理角度的「我」。如果將本我概括為「我想要」,那麼自我就是「我能要」,而超我則是「我應該要」。超我的形成是外部環境,尤其是道德規範、社會取向等的影響下,作用於本我的結果。超我的特徵是追求完美--一種本性得到滿足,現實能夠允許,自我高度讚揚的心理集合。

所謂自我,指的是「自己」這個意識的覺醒,是人類特有的自我探尋的開始。一個嬰兒剛生下來是只有本我而沒有自我的,但是當他開始探尋”我是誰”這個概念的時候,他開始真正的成為一名「人」。在這個過程中,始終貫穿的便是周圍環境在大腦中的不斷映象,所以自我可以稱為在現實環境約束下的自我。例如,嬰兒餓的時候會哭泣,要求吃奶,這是本我;當我們餓了的時候就要去花錢買東西而不是碰到可以吃的東西拿來就吃,這就是自我。因為自我意識具有避險性,我們意識到如果只吃東西不給錢會被揍,為了避免這個結果,自我意識要求我們給錢。

人生的道路便是從本我到自我,然後再到超我的過程。每個人的人生歷程都必須經歷這三個階段,但是未必每個階段都是完整的,「三部曲」的銜接可能也不會涇渭分明。

在本我階段,大概每個人的差異不會很大--生而知之的聖人也許例外,不過我向來是不相信這些觀點的。我們在這個階段的記憶,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保留很長時間的,外部環境帶來的大量信息會逐漸取代這些東西在大腦中的位置,他們轉而進入潛意識層面,我更喜歡用靈魂這個詞來代替他們。好了,在本我階段我們是怎樣的呢?我們貪吃、我們貪睡、我們追逐快樂,這些是我們的本能。用建構在超我層面的某些宗教觀點來看,人是生而有罪、人性本惡這些觀點也便成立了。不過我們不必害怕自己會夭折,沒有什麼宗教會因為我們的本我而將我們釘死,年幼便是救贖,我們還沒有承擔自我和超我責任的義務。多麼快樂的時光。

自我的探尋和發現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也是最漫長的一個階段。也許絕大多數人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60%的身子還在這個層面,其餘的39%是本我,只有1%屬於超我。這是人生最痛苦的階段,我們需要經歷「我是誰」的困惑,我們需要解決「我能做什麼」和「我想做什麼」之間的矛盾。這個時候的我們,更多的是受制於歷史、受制於社會、受制於周圍的環境。我們深刻的認識到自我和非我的不同,但是我們無法找到超脫饕餮、貪婪、懶惰、淫慾、傲慢、嫉妒、暴怒的方法。於是我們有罪了,我們痛苦了,在肉體上我們承受著本我和自我矛盾的折磨,在精神上我們隨波逐流,直到某一天我們發現超我。

超我,是金塊和銀塊擠壓滲透的結果,正如黃金和白銀在壓力下互相交融一樣,本我和自我的摩擦導致一種和諧。像道教的陰陽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和諧。在超我的精神狀態下,你的本我得到最大限度的滿足,而這種滿足雖然是囿於客觀環境條件的,可是在超我層面上仍然不會引起我的任何不滿。而自我則消失了。道教說「道法自然」、儒教說「隨心所欲不逾矩」,講的都是這樣一種狀態。

看了看弗洛伊德的書,生出許多感慨。悲傷依然籠罩在我的心頭,每個人都在追尋快樂,都在追求自我價值的實現,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經歷了很多、遭遇了很多、結果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時候是否會失落、失去的東西是否是應當失去的?我問自己……

本我、自我、超我……三重枷鎖令我窒息而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