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符經》閹割版注釋——劉一明

陰者,暗也,默也,人莫能見,莫能知,而己獨見獨知之謂;符者,契也,兩而相合,彼此如一之謂;經者,徑也,道也,常也,常行之道,經久不易之謂。陰符經即神明暗運,默契造化之道。默契造化,則人與天合,一動一靜,皆是天機,人亦一天矣。上中下三篇,無非申明陰符經三字,會得陰符經三字,則三篇大意可推而知矣。

上篇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性命之道,一天道也。天之道,陰陽之道耳。修道者能知天道之奧妙,而神明默運,竊陰陽之氣,奪造化之權,可以長生不死,可以無生無死,然其最要處,則在能觀能執耳。何謂觀?格物致知之為觀,極深研幾之為觀,心知神會之為觀,迴光返照之為觀,不隱不瞞之為觀;何謂執?專心致志之為執,身體力行之為執,愈久愈力之為執,無過不及之為執,始終如一之為執。觀天道,無為之功,頓悟也,所以了性;執天行,有為之學,漸修也,所以了命。能觀能執,用陰陽之道以脫陰陽,依世間法而出世間,性命俱了,心法兩忘,超出天地,永劫長存,只此二句,即是成仙成佛之天梯,為聖為賢之大道,外此者,皆是旁門曲徑,邪說淫辭,故曰盡矣。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五賊者,金木水火土也。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人即受此氣以生以長,但自陽極生陰,先天入於後天,五行不能和合,自相賊害,各一其性,木以金為賊,金以火為賊,火以水為賊,水以土為賊,土以木為賊,是謂天之五賊也。惟此五賊,百姓日用而不知,順行其氣,以故生而死,死而生,生死不已。若有見之者,逆施造化,顛倒五行,金本克木,木反因之而成器;木本克土,土反因之而生榮;土本克水,水反因之而不泛;水本克火,火反因之而不燥;火本克金,金反因之而生明;克中有生,五賊轉而為五寶,一氣混然,還元返本,豈不昌乎!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人秉五行之氣而生身,身中即具五行之氣。然心者身之主,身者心之室,五賊在身,實在心也。但心有人心道心之分;人心用事,則五賊發而為喜怒哀樂欲之五物;道心用事,則五賊變而為仁義禮智信之五德。若能觀天而明五行之消息,以道心為運用,一步一趨,盡出於天而不由人,宇宙雖大,如在手掌之中;萬化雖多,不出一身之內;攢五行而合四象,以了性命,可不難矣。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性者,天賦之性,即真如之性,所謂真心,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而人得以為人者是也;人心者,氣質之性,即知識之性,所謂機心,見景生情,隨風揚波,而人因之有生有死者是也。天性者,天機,即是天道;人心者,人機,即是人道。守天機者存,順人機者亡。惟大聖人觀天道,執天行,中立不倚,寂然不動,感而遂通,修真性而化氣性,守天道而定人心,不使有一毫客氣雜於方寸之內也。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殺機者,陰肅之氣,所以傷物也;然無陰不能生陽,非殺無以衛生,故天之殺機一發,則周而復始,而星宿移轉,斗柄回寅;地之殺機一發,則剝極而復,龍蛇起陸,靜極又動;惟人也亦俱一天地也,亦有此陰陽也,若能效天法地,運動殺機,則五行顛倒而地天交泰,何則?人心若與天心合,顛倒陰陽只片時。天時人事合而一之,則萬物變化之根基即於此而定矣。中庸所謂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者,即此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人秉陰陽之氣以成形,具良知良能以為性,性無不善,而氣有清濁。秉氣清者為巧,秉氣濁者為拙。性巧者多機謀,性拙者多貪痴。巧性拙性皆系氣質之性,人心主事,非本來之天性。修真之道,采先天,化後天,而一切巧拙之性,皆伏藏而不用矣。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九竅者,人身上七竅,下二竅也;三要者,耳目口也。人身九竅皆受邪之處,而九竅之中,惟耳目口三者為招邪之要口,耳聽聲則精搖,目視色則神馳,口多言則氣散,精氣神一傷,則全身衰敗,性命未有不喪者。人能收視,返聽,希言,閉其要口,委志虛無,內念不出,外念不入,精氣神三品大葯凝結不散,九竅可以動,可以靜,動之靜之,儘是天機,並無人機,更何有邪氣之不消滅哉!

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火喻邪心,木喻性,奸譬陰惡,國譬身。木本生火,火發而禍及木,則木克;邪生於心,邪發而禍及心,則性亂;國中有奸,奸動而潰其國,則國亡;陰藏於身,陰盛而敗其身,則命傾;身心受累,性命隨之,於此而知潛修密煉,觀天道,執天行,降伏身心,保全性命,不為後天五行所拘者,非聖人其誰與歸?

中篇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天道陰陽而已,陽主生,陰主殺,未有陽而不陰,生而不殺之理。故春生夏長秋斂冬藏,四時成序,周而復始,迴圈不已,亘古如是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天以始萬物,地以生萬物,然既生之,則又殺之,是天地即萬物之盜耳;世有萬物,人即見景生情,恣情縱慾,耗散神氣,幼而壯,壯而老,老而死,是萬物即人之盜耳;人為萬物之靈,萬物雖能盜人之氣,而人食萬物精華,借萬物之氣生之長之,是人即萬物之盜耳。大修行人,能奪萬物之氣為我用,又能因萬物盜我之氣而盜之,並因天地盜萬物之氣而盜之,三盜歸於一盜,殺中有生,三盜皆得其宜矣。三盜既宜,人與天地合德,並行而不相悖,三才亦安矣。三才既安,道氣長存,萬物不能屈,造化不能拘矣。然此盜之秘密,有一時之功,須要不先不後,不將不迎,不可太過,不可不及,坎來則離受之,彼到而我待之,陽復以陰接之,大要不失其時,不錯其機,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食其時者,趁時而吞服先天之氣也;動其機者,隨機而扭轉生殺之柄也。食時則後天之氣化,百骸皆理,可以全形;動機則先天之氣復,萬化俱安,可以延年。時也機也,難言也。要知此時即天時,此機即天機,苟非深明造化,洞達陰陽者,烏能知之?噫!八月十五玩蟾輝,正是金精壯盛時,若到一陽才起處,便宜進火莫延遲。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神而所以神。

古今學人,皆認昭昭靈靈之識神,以為本來之元神,故著空執相,千奇百怪,到老無成,有死而已,殊不知此神為後天之神,而非先天之神,乃神而實不神者。先天之神,非色非空,至無而含至有,至虛而含至實,乃不神之神,而實至神者。奈何世人只知後天之神而神,甘入於輪迴,不知先天不神之神,能保乎性命,無怪乎萬物盜我之氣而罔覺也。

日月有數,小大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輕命。

人之所以能盜天地萬物之氣者,以其天地萬物有定數焉;天地萬物不能盜人之氣者,以其聖道無形無象焉。如日月雖高,而有度數可推,日則一年一周,天有春夏秋冬之可見;月則三十日一周,天有盈虛朔望之可窺,大為陽,小為陰,陽極則生陰,陰極則生陽,大往小來,小往大來,陰陽迴圈,乃一定不易之道。至人於此推陰陽造化之消息,用功於一時辰內,采鴻濛未判之氣,以為丹母,奪天地虧盈之數,以為命基,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聖功於此而生,神明於此而出,此功此明,其盜機也,雖天鬼神不可得而測度,而況於人乎!天下烏得而見,烏得而知?如其能見能知,安能盜之?此其所以為聖,此其所以為神。是道也,非忠臣孝子大賢大德之人不能知,非烈士丈夫俯視一切萬有皆空者不能行。果是真正修道君子,得意忘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不到了性了命之後,不肯泄漏圭角,固窮而如無知者也。至於薄福小人,偶嘗滋味,自滿自足,又不自重性命,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適以自造罪過,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矣。

下篇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

瞽者善於聽,非善聽也,以目無所見,而神藏於耳,故其聽也聰;聾者善於視,非善視也,以耳無所聞,而氣運於目,故其視也明。即此二者以觀,閉目而耳聰,塞耳而目明,況伏先天之氣,舍假修真,存誠去妄者,何患不能長生乎?清靜經曰: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即是煩惱,煩惱妄想,憂苦身心,便遭濁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妄想貪求,乃利之源也,人能絕此利之一源,則萬有皆空,諸慮俱息,勝於用師導引之功十倍,又能再三自返,存誠去妄,朝乾夕惕,晝夜殷勤,十二時中,無有間斷,漸歸於至善無惡之地,勝於用師導引之功萬倍。蓋師之功,能革其面,而不能革其心;能與人規矩,而不能使人巧;絕利自返,正心地下功,戒慎恐懼於不睹不聞之處,師力焉得而及之?至聖云: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正此節妙諦。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

心如主人,目如門戶。本來真心,空空洞洞,無我無人無物,與太虛同體,焉有生死,其有生死者,後天肉團之心耳。心不可見,因物而見,見物便見心,無物心不現。是主人或生或死,物生之,物死之,其所以使物生死心者,皆由目之開門揖盜耳。蓋目有所見,心即受之,是心生死之機,實在目也。人能返觀內照,外物無由而受,生死從何而來?古人云:滅眥可以卻老,此至言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餘,至靜性廉。

天至高而萬物至卑,天與物相遠,似乎無恩於物矣。殊不知無恩之中而實有大恩生焉。天之氣鼓而成雷,噓而成風,迅雷震之而萬物發生,烈風吹之而萬物榮旺。發生榮旺,萬物皆蠢然無知,出於自然,此無恩而生大恩,天何心哉?故至樂者,萬物難屈,無拘無束,性常有餘;至靜者,萬物難移,無貪無愛,性常廉潔。樂者無心於余而自餘,靜者無心於廉而自廉,亦如天之無恩而有大恩。無心之用,神矣哉!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

天之道行於無象,運於無形,為物不貳,其至私與。然其四時行而萬物生,其用又至公焉。推其奧妙,其一氣流行,禽制萬物乎?禽者,擒也,統攝之謂;制者,造作之謂;言統攝萬物,製造萬物,在乎一氣也。一氣上升,萬物皆隨之生長,一氣下降,萬物皆隨之斂藏,生長斂藏,總是一氣擒制之,一本散而為萬殊,萬殊歸而為一本。私而公,公而私,非私非公,即私即公,一氣流行,迴圈無端,活活潑潑的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天道生物,即是一氣。上下運用一氣,上為陽,下為陰。陽者,生也,恩也;陰者,死也,害也。然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是生以死為根,死以生為根也;有恩必有害,有害必有恩,是恩在害生,害在恩生也。若人死裡求生,則長生而不死,人能害里尋恩,則有恩而無害,出此入彼,可不慎乎!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愚人不知生死恩害,是天地造化迴圈之秘密,直以天地文理為聖矣。我則謂天文有象,地理有形,著之於外者,可見可知,未足為天地之聖。若夫時物之文理,無象無形,乃神運之道,藏之於內者,不可見,不可知,正天地之所以為哲也。蓋物有時而生,有時而死。當生之時,時生之,不得不生;當死之時,時死之,不得不死。生者,恩也,死者,害也,生而死,死而生,恩而害,害而恩,生死恩害,皆時運之,亦無非天地神道運之。天地神道不可見,因物以見之,觀於物之生死有時,而天地神道之明哲可知矣。

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其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

性命之道,始於有作人難見,及至無為眾始知。故古來修真上聖,當有作之時,黜聰毀智,韜明養晦,斡天關,回斗柄,採藥物於恍惚杳冥之鄉,行火候於無識無知之地,委志虛無,神明默運,雖天地鬼神,不可得而測度,而況於人乎?乃人不知其中奧妙,或以愚度聖人,彼豈知良賈深藏,若虛而實有,不愚之運用乎?當無為之時,和光同塵,積功修德,極往知來,一叩百應,神通廣大,智慧無邊,而人或以奇期聖人,彼豈知真常應物,而實非奇異之行藏也。聖人不愚,亦如時物文理之哲,聖人不奇,亦如天地文理不聖。聖人也,所參天地之化育,而德配天地者也。

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人之慳貪恩愛,如水淵也;酒色財氣,如火坑也。一切常人,不窮天地造化之道,不究聖功性命之學,自暴自棄,以假為真,以苦為樂,沉於水淵而不知,入於火坑而不曉,自取滅亡,將誰咎乎?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長養萬物。無形無名,自然至靜之道。然靜者動之基,靜極而動,天地萬物即於此而生焉。一生天地,而天地即得自然之道以為道,故天地之道浸。浸者,浸潤漸入之謂,亦自然之義。惟其浸潤自然,動不離靜,靜不離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故陰陽勝。動為陽,靜為陰,動極而靜,靜極而動,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陰陽相推,四時成序,萬物生成,或變或化,無不順之,造物者豈有心於其間哉?蓋以自然之道無形,無形而能變化,是以變化無窮也。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於象矣。

聖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者也。惟與天地合德,故不違天地自然之道,因而裁製變通,與天地同功用。何則?自然之道,非色非空,至無而含至有,至虛而含至實,有無兼該,虛實並應者也。故以言其無,則虛空一氣,無聲無臭,其為道也至靜,靜至於至,雖律歷之氣數,有所不能契。夫律歷能契有形,不能契無形,至靜則無形矣,律歷焉得而契之?陵師所謂有物先天地,無名本寂寥者是也。以言其有,則造化不測,包羅一切,其為器也最奇,器至於奇,是謂神器。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故萬象森羅,八卦相盪,甲子迴圈,神之伸機,鬼之屈藏,無不盡在包容之中。陵師所謂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者是也。靜道者,無名天地之始;神器者,有名萬物之母。老子所謂無欲以觀其妙者,即觀其始也;有欲以觀其竅者,即觀其母也。非有不能成無,非觀竅難以觀妙。觀妙之道,萬有皆空,無作無為;觀竅之道,陰陽變化,有修有證。聖人不違自然之道,因而制之,觀天道,執天行,從後天中返先天,在殺機中盜生機,顛倒五行,逆施造化,以陰養陽,以陽化陰,陽健陰順,陰陽混合,由觀竅而至觀妙,由神器而入至靜,由勉強而抵自然,有無一致,功力悉化,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於色象之外矣。要知此術非尋常之術,乃竊陰陽、奪造化之術,乃轉璇璣、脫生死之術。昔黃帝修之,而乘龍上天;張葛許修之,而超凡入聖;以至拔宅者八百,飛升者三千,無非由此道而成之。吁!陰符經三百餘字,句句甘露,字字珠玉,示性命不死之方,開萬世修真之路,天機大露,後世丹經子書,雖譬喻千般,無非申明陰陽相勝之術,有志者若見此經,誠心敬閱,求師一訣,倘能直下承當,大悟大徹,勤而行之,以應八百之讖,有何不可?

《黃帝陰符經》——原版

寰宇(包藏;包含)(傳說中的天神,即天地萬物的創造者或主宰者)(宗教或神話傳說中指害人性命、迷惑人的惡鬼,喻邪惡的勢力),天地分正邪,道亦化陰陽,善惡溯根源。

盤古辟洪荒(混沌蒙昧的狀態,指遠古時代),神山創世。伏羲劃乾坤,薪火傳承。女媧定四極(四方極遠之地)、五色、中樞。俱如神農正道,善志濟世,法出璇璣(古代「璇璣」一詞指璇璣星,即北辰——北極星,北極星是天空北部的一顆亮星,離北天極很近,幾乎正對著地軸,從地球北半球上看,它的位置幾乎不變,可以靠它來辨別方向。《尚書·舜典》記載:「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

神鼎九宮(是古代中國天文學家將天宮以井字劃分乾宮、坎宮、艮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兌宮九個等份,在晚間從地上觀天的七曜與星宿移動,可知方向及季節等資訊),宇宙開泰(意為:亨通安泰;開始平安順利;重見光明;通暢)五洲(指世界各地)八荒(又稱八方,指東、西、南、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向),道居中央,厚德黃宮(道教稱頭頂為「黃宮」)

象畫六爻,忠善慈極。陰陽各半,奸佞為惡,福禍始源。

寶鼎(原為古代的炊器,後作為政權的象徵,故稱為「寶鼎」)神策:《河圖》、《洛書》、《問天》、《真經》,世間善惡,何抑何揚?

人者神(子孫)蚩尤(相傳為黃帝時的諸侯,因叛亂與黃帝戰於涿鹿,為帝所戮)魔附。洪荒退疏浚,寒紀消開化。昆北幽陵,蚩獸殘忍,喜食婦幼,竊鐵霸鹽,工技陰詭。昆西流沙,狡猾奸詐,精畫鬼符,愚善眾民,皆多屠役。昆南交險,炎烈私惡,汪洋掠貝,西陵劫絲,欺物騙財。昆東蟠木,狄猶貪婪,人獸混交,漠視殺戮,愚頑不靈。無通神之明德。

崑崙有鵬,幼而俘馴,背車乘風,巨翅九州。南炎有龍,幼而俘馴,韁車指南,展翼■山。北冥有鯤,燃燈馴之,韁舟計里,汪洋可游。帝者天成,仁德五方,得以治世理界。

諸世萬般,何為首道?傳承優進,天之大道。天帝四面,五方合德,太師(古時三公之首,為輔弼國君之官)大監(黃帝時有左右大監。相傳黃帝所置,主監察,通稱大監)舟車九州(舟車會聚,九州通衢),雷霆巡天,義傳善世。

伏羲女媧仁德,神農藥師天道,人世主正氣,萬古聖王。

順天有五善:(精通干戈軍旅之事)、治(高超的管理能力)、神(神奇;神異)、慧(聰明,有智慧,有才智)、理(掌握事物的規律,是非得失的標準,根據),悟之者睿。五善在行,大同於天。善不習武,後嗣無富;慧不理治,神族福損化奴。

傳世有五(幫助,輔佐):志(心之所向,未表露出來的長遠而大的打算)、勇(有膽量,敢做)、美(心地善良,心質美好)、德(人們共同生活及行為的準則和規範,品行,道德)、仁(指人與人相互友愛、互助、同情等),修之者聖。五贊合心,造福於人。贊不養勇,人文墮淵;德不強志,魔族惡資(愚蠢的餘孽)滅世。

山海有五賊,(獸名。猴屬,這裡指人面獸心的人中敗類)、獸、鬼、魔、妖,獵之者昌。五賊巨罪,遺禍千世。賊不除猶,九宮盡失;鬼魔不滅,四極重絕災陷。

宇宙在乎手,善惡塑乎心,萬化生乎身,神魔戰乎志。

神性天也,天性人也,人心(主發謂之機。——《說文》)也。立天(聖,通也。——《說文》)道,以定人也。神(主發謂之機)陰陽,世道煌煌(明亮輝耀貌;光彩奪目貌)。神魔力博,生必戰存,靈媒潤世。

魔性鬼也,鬼蠻猶狄,猶心豺質,狡猾邪道,嗜殺人也。魔(計,會算也。——《說文》陰陰,寰宇凄凄。蚩尤部族,欺世好戰,永觸殺伐。

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萬事萬物各種變化)定基。神正魔邪,先殺者祥。

塑神午未(代表時間和生肖),通天貫地,主干合(五合是專指天干而言的,地支為六合。命局中干支五行力量的對比與變化,會充分表現在天乾的五行上,因此天干五合情況的出現,也會進一步影響或改變命局中的五行力量強弱關係)者,為陽為正,為公為義。為萬物靈修(靈性的修鍊)樞璣(《晉書天文志》說北斗七星在太微北,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為時,玉衡為音,開陽為律,瑤光為星)也。人性之通達,皆聖王賢臣神機也。

五元(五氣朝元)置治,山海疆域開化啟蒙,井田、都師、九州安靖,崑崙(道教語,指頭腦)須彌(據佛教觀念,它是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為佛教的宇宙觀。須彌的意思是「妙高」、「妙光」、「善積」等)祖庭(道教祖庭,是指道教宗派祖師常住、弘法或歸葬的所在,這裡指弘道)四面,中央尊土厚生,億民繁衍,天道好生。

人獸相戰,蚩猶蠻狄狡猾頑冥,魔性殘暴濫殺民孺。山海八荒生靈塗炭,盜賊北冥猖獗。華夏淪落,遺禍千年。蚩猶身死,其族未滅。魑魅魍魎,八十獸類。其心必異,其志必惡。巫酋沐浴,《連山》、《歸藏》占卜弗吉,夕惕若厲(若:如;厲:危。朝夕戒懼,如臨危境,不敢稍懈)

祈神禱靈,感預宙事,古今未來。千數年間,殺戮屠城,慘絕人寰。遙知災禍,百世警惕,華夏戒之,應有裨益。

東洲涿鹿,井田荒蕪;西洲愚善,都師盡喪;中洲阪泉,俱如魔殺;北冥冀州,獸毀桑梓(在古代,村落的房前屋後,遍植桑樹、梓樹,所以有「桑梓之地,父母之邦」的說法。久而久之,「桑梓」成了故鄉、家鄉的代名詞)。鬼據九洲,千年浩劫,亡邦滅種,萬國妖畜。聖人難現,瞽民漠視,死無覺醒。

蚩猶狡猾,魔族古生,殘害掠劫,暴戾奴殺,極盡惡罪。暫滅蚩猶,其部甚眾,不忍滅絕,酋族配役,刑發北冥。

東遣青帝,布化木德,合婚方雷,徙海東荒,教化雙洲;西遣白帝,布化金德,合婚嫘祖,徙山西荒,教化雙洲;南遣炎帝,布化火德,合婚彤魚,徙海南荒,教化合三洲;北遣玄帝,布化水德,合婚嫫母,徙山北荒,教化雙洲。十妃安乾坤,百官治八荒,千古神勝戰魔,萬世征爭享太平。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人秉陰陽之氣以成形,具良知良能以為性,性無不善,而氣有清濁。秉氣清者為巧,秉氣濁者為拙。性巧者多機謀,性拙者多貪痴。巧性拙性皆系氣質之性,人心主事,非本來之天性。修真之道,采先天,化後天,而一切巧拙之性,皆伏藏而不用矣)。九竅之邪,在乎三要(三要之妙,在於運耳、目、心三者之靈,俾應於事物也)。善神武伐,三要之首在於(心地仁愛,品質淳厚),善之根基在(勇敢、英勇),屠魔伐鬼,可以動靜(出自《易·艮》:「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靜不失其時,其道光明。」)

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火喻邪心,木喻性,奸譬陰惡,國譬身。木本生火,火發而禍及木,則木克;邪生於心,邪發而禍及心,則性亂;國中有奸,奸動而潰其國,則國亡;陰藏於身,陰盛而敗其身,則命傾)。《連山》首戒在除奸,《歸藏》宗旨在指佞。知之修鍊,謂之聖人。草有指佞,鼓有鳴奸。蚩猶遺族,陰謀隱患,五洲鬼妖,貽害萬年。

陰含陽內,弗如相對。陰有正邪,陽分善惡。陰者隱匿秘謀,陽者顯明畫算。陰謀善正為德,陽謀惡邪為罪。再戰蚩猶魔獸遺禍而得其志者,可知陰謀合化之妙,此謂《陰符》。

百二天官,甲子神職,陰陽半數。幽冥魔獸,世代侵襲,卷土殺伐。大監沒落,神陰消殆。奸陰叢生,蚩猶重現。

神族屠魔,自保救世。知武不用,狡猾禍害。猶獸侵噬億民,積血累罪。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天地,萬物偷偷取用;萬物,人偷偷取用;人,萬物偷偷取用,這就是天地、萬物、人之間的取用規律)。盜賊戎財(「戎"假借為「從」,盜賊都從財利)三盜既宜,三才既安(只要對天地、萬物、人這三者的互盜利益關係引導得適宜,就可使得盜賊不作惡,使其因財利所引導而不知不覺地對社會做出貢獻,最終天地、萬物、人三者按照自身的本能安全、和諧地共處)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事物發生的樞紐),萬化安;獵其富,盜賊弱(飲食應該按一定時間進行,才能調理身體健康;行動要合其自然規律並且抓要害,就能保證各種不確定因素得到平定;把盜賊的財富掌控住,盜賊就會偃旗息鼓),此聖化之道。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有智慧的人,懂得並運用這個神奇規律之後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神奇結果;而沒有智慧的人,因為不了解它之所以神奇的原因,所以就感覺很是神奇)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屠魔(通「逮」,抓捕)之。其盜機也(盜賊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天下莫能見,莫能(無,沒有;不;無知的)知。君子罔之固窮,小人罔之輕命(君子沒有看到機會就會久陷窮困,小人沒有看到機會就會輕視生命)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瞎子以耳代目,所以他的聽覺特別靈敏,聾子以目代耳,所以他眼光特別銳利)。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排除利益的誘惑,身心專註一事,就可以一倍的兵力達到十倍的戰鬥力。如果一個軍隊的統帥也能夠做到身心不亂,主事專註,白天黑夜都會認真思考,反覆掂量,那樣十倍的兵力可以達到萬倍的戰鬥力——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蚩役九黎,猶奴三苗,善勿忍於惡。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人內心的慾望,是由於物慾的刺激而產生的,人一旦沉溺於物慾,就會被物慾所葬送。睜大眼睛看清楚現實和我們目前的處境)綱為武,善莫愚(關鍵在於要敢於對惡勢力使用武力,我良善之輩切莫愚蠢)。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天沒有主觀心施恩於萬物,萬物卻感受到了這種莫大的恩惠;春天,一陣迅雷烈風萬物蠢然萌動,生氣盎然)

神仙善陰陽,至樂性余,至靜性廉(一個快樂到極點的人的性情肯定是放蕩有餘,缺乏緊迫感,一個守靜至極的人的性情一定是清靜寡慾、廉明正直的)。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家脈鼎傳(上天最大的私心,就是想要我們把權利都用到造福公眾上,讓帝位在我們中華民族世代相傳)

禽之制在氣,獸之制在血(制服禽在於一鼓作氣,制服獸在於敢流血死拼)。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生與死是互為根本,生是死的根本,有生必有死,死是生的根本,有死必有生)。恩生猶害,魔害消恩(如果對禽獸心生憐憫,就會被這些人面獸心的猶所殘害;邪惡勢力最會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愚蠢無知的人把天文地理的自然現象變異弄到社會現象中來,認為自己知道這些吉凶禍福的徵兆就自封為「聖人」,我以為能夠依據這些天文地理的自然現象變異用於分析社會現象中的事物變化,國家盛衰興亡,檢驗生死得失的人,才是智慧卓越的哲人)。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們以愚蠢來猜度看待聖人,我就不以愚蠢來猜度看待聖人)人以期其聖,我以不期其聖(人們期待聖人聖明,我認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聖人聖明,要靠自己來改變命運)故日:沉水入火,自取滅亡(陷老百姓於不利,等老百姓醒悟了,那就是自取滅亡)。魔獸不除,雲門失音(這些妖魔禽獸不早日除掉的話,中央政令將不出中南海)

幼學早磨礪,十五可得志。三十統天下,十五重奢慵。二八始盛世,軒轅導舟車。絲玉烹銅鐵,肇字新文明。

自然之道陰靜,故天地萬物生(大自然的規律是安寧靜謐,所以天地萬物可以生長);天地之道隱浸,故陰隱勝陽顯(天地的規律是潤物細無聲,所以隱匿秘謀勝過顯明畫算)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陰陽相互配合,則能順利應對各種變化)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因此按照自然規律來行事)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達到靜的自然之道,你不能不符合歷史規律)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中央神族辱命失期,蚩猶魔族復甦有時。《連山》《歸藏》失傳,人間無德亂世。今傳陰符經典,聖天識藏神道,有志者得之。奇志思神族復興,末世可濟世救民,乾坤進化之大道永焉。

《陰符經》閹割版注釋

上篇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心,萬化生乎身。天性,人心;人心,機心。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上篇解釋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觀察宇宙自然界的法則,掌握這個自然界法則來行動,也就足夠了。

這裡天字古代很難解釋清楚, 天就是指這個世界,自然界甚至宇宙,是人力不可改變的客觀存在。執是掌握的意思,道是自然法則,這個道不是後世說的道教的道, 這裡是指道家學說法則。中國自古以來,老子寫了《道德經》,形成道家學說,後來形成道教。,但漢以後,由於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使得道家學說落敗。其實漢以前我國古代思想,道家學說佔有重要地位。這一句就是要按照宇宙法則行動,天之道的自然規律如人的性,是靜止的。天之行是自然規律的運動,是動態的,如人的命,這一種靜、動結合,道家叫性命雙修,道家思想就是叫你順應宇宙自然規律,做到無為而為。包括人的生命運動和宇宙自然運動密不可分的,如果你認識這些道理了,你就算是比較完備了。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自然界運動規律有五方面的相互破壞的力量,如果你洞察和領悟宇宙這種關係的規律,以天道為人道的法則,這樣的人就能夠使它昌盛了。

賊:古代解釋意思是殘害、傷害的意思,這裡是指破壞力量。宇宙自然界有這五種傷害關係,《陰符經》中的五賊解釋很多,太公批註,為賊命,賊物,賊時,賊功,賊神。說黃帝得賊命之機,白日上升。殷周得賊神之驗,以小滅大。管仲得賊時之信,九合諸侯。范蠡得賊物之急,而霸南越。張良得賊功之恩,而敗強楚。有些注家認為,「五賊」是指」木火土金水」五行,五行相生相剋, 五行相生有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剋有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也有人認為是身體的口、眼、耳、鼻、舌等,身體器官變化與自然變化息息相關,總之說法不一,不管怎樣說,說明事物內部存在矛盾規律,如果你掌握這些矛盾規律,順應這些客觀規律辦事,你就得到事功,得到萬物昌盛。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心,萬化生乎身。

將天道的五行相生相剋的變化規律同自身變化規律一起認識,成竹在胸,你就可以施行與天道之規律,這樣宇宙雖大,如在心中;萬化雖多,不出一身變化規律之內。

五賊者為五種道術,也就是大自然變化歸納的五種客觀規律,如賊命,賊物,賊時,賊功,賊神;說小點是事物的五種變化規律,如「木火土金水」五行;再說小點是人身體中的「口、眼、耳、鼻、舌」等。古人常常講「天五星,地五行,色五色,音五音,人五臓」等,這是對立統一的五種變化規律關係,同道家修身按照這五種變化規律關係相結合,使其自身內應適合其外應,以達天、人同一之境界。就象《黃帝內經》裡面的養生必須適應一年四季變化的氣候規律一樣道理,以求心理平衡,生理平衡。明白了自然規律和身體規律,你不僅保養好了身體,也能夠做好事業,當然《陰符經》的道理是能大能小,大到蘊涵治國之策,小到養生之術。所以講到明白這些道理,掌握這些規律,宇宙雖大好象在你心中,了如指掌,宇宙中萬象變化無非在你自己身體變化規律中都可找到。

天性,人心;人心,機心。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性,其實是人原來的本性;這天人合一的人的本性,是在天地動靜變化規律中無形的變化著,這就叫機心。人性的變化都是由這「機」來決定,如果用天之自然規律的道來端正人性的方向,人們才能克服一些違背自然規律的主觀慾望,達到存天理定人性。

人的心是稟承於天地之性的,人性是隨著的自然變化規律而變化著的,所以說人性即是天性,人們的心常常自然而然,卻又不知所以然,比如人認識到自然規律中往往受到風寒要感冒,受到炎熱要中暑,但是沒有認識的東西很多,這就叫做「機」。天之所以能夠動,地之所以靜,這也是「機」在起作用。這種「機」表現在人身上就是生命長短,身體好壞,人格高低,事業成敗等等諸多方面。「立天之道」就是要用天地自然規律來端正人性的方向,既修練自己的人性,又按照自然客觀規律成就事業,

以天理定人性,真正達到性命雙修。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天發了殺機,星宿就要移位可隕落;地發了殺機,江海中的龍蛇就要爬上岸來;人動了殺機,就會弄得天翻地覆。

天發殺機,是指一些反常的自然現象。如氣候反常,冬天變暖,久旱久澇,這樣連星際都會脫離軌道隕落。地發殺機,就是地震、海嘯、山崩,連水中動物都會逃離爬上岸。人發殺機是講人違背人性,用所有的武器進行相互殘殺,就會造成地覆天翻,面目全非的場面。指人性不能違背自然之規律,達到天時、地利、人和的要求,也就是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達到和諧,比如現在氣候變暖就是人違背自然規律之結果,長此下去就會天地反覆。

天人合發,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天和人共同發生了殺機,這就造成了社會動蕩不安的局面,大亂必然得到大治,在天下大亂,八方不守的局面時候,肯定會出現一個新的王朝,來奠定了自己萬變中的基礎。人的天性有靈巧和笨拙之分,但是要揚長避短,善於正確運用伏藏之術。

天發殺機是自然殺機,主要指自然災害:如天氣異常,山崩地裂,大水泛濫,蟲災旱災。人發殺機是人為殺機,主要指人事禍亂:如壞人當道,好人受氣,政治腐敗,經濟混亂。人的本性是和天性相通的,因此人在心理上保留著與天性相通的靈性。聖人總結出大自然的規律,盡量做到天人合一來安定社會,奠定基業。每個人的個性,都是有巧有拙的,不可能只有長處,沒有短處。所以處事就應該不動聲色、深藏不露,使對手難測深淺,就可以發揮長處,藏匿短處了。所以,伏藏便成為致勝的關鍵。所謂伏藏,就是嚴守機密,「大智若愚」便是這個道理,唯有善於伏藏,方能用其巧,揚其威。性有巧拙,可以伏藏,就是揚長避短的謀略藝術。從道家修練角度看就是要養道育德,巧拙之性俱隱伏於身心,然後內觀正性,外視邪淫,善則行之,不善則舍之,修身煉性,達到神定氣和。天性的自然威力,人應該可以掌握它,人要按照自然規律變化來行動,大到國家安邦定基,小到身體道德修養,做到揚長避短,自然規律無法抗拒時候就要預測,盡量化害為利,減少社會或者自身的傷害,所以道家一直提倡大智若愚,韜光養晦,順其自然。歷史上就象孫臏、蘇秦、諸葛亮、郭子儀等運用《陰符經》取得事業的正面效果。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人有九個竅位,這九個竅位常常受到誘惑和干擾,九竅中惟耳、目、口三者為招致精、神、氣散失之要竅,如果能夠得到動靜相宜的修鍊,就能抗拒外來邪魔的入侵。

九竅者,耳二、目二、鼻孔二、口一,此為七竅,也叫「陽竅」,還有「陰竅」二(尿道、肛門),合稱為「九竅」。九竅之中,惟耳目口三者為招邪之要口,耳朵聽到雜亂聲音就會精力動搖,眼睛迷於濃艷色彩就會神光鬆弛,嘴巴不停多說就會內氣散失,精、神、氣一傷,就會心緒迷亂,九竅不通,邪不可拒。但是, 眼睛總是要看,耳朵就是要聽的,口是一定要講話的,它們不可能絕對靜止,只在懂得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人才能靜觀自然,心歸淡泊,更何有邪氣之不消滅哉!這是講人道,人體之自然規律,懂得修心養身的人,才能夠做到無為而為,有作為不以為之,無欲理事不被心身所累,萬物有忍而心不生厭,無執無著,身歸自然,造福人類。

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火是生於木者,木乾枯禍發,生大火,必然會攻克任何東西。姦邪的人生於國家內部,當他們時機成熟有動亂時,整個國家都會崩潰。懂得這五行相生相剋的自然變化規律和自身正邪變化規律,不斷加強自己的品德修鍊,這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聖人了。

五行相生相剋中,金本克木,木反因之雕刻而成器;木本克土,土反因之而茂盛繁榮;土本克水,水反因之而不泛濫;水本克火,火反因之而不曼延;火本克金,金反因之而生光明;克中有生,生中有克。同樣人的五行是五心、肝、脾、肺、腎,又稱五臟,也和自然規律五行差不多,只有生克適宜,五行相安。肝為木,心為火,腎為水,脾為土,肺為金,又有木對肝對目火對心對舌土對脾對口金對肺對鼻水對腎對耳。總之,自然的五行變化同身體的變化是密切聯繫的,其實中國的中醫理論也是有此而來。如肝為木,心為火。木火熾燃必由水降,腎水降心火,心火溫腎水,達到身體平衡,身體不平衡,往往憂之傷脾、氣之傷肝,火之傷心,怒之傷腎,大喜大怒傷志。不平衡產生雜念,雜念為奸,奸起妒忌,動亂必生,這樣的人當道,國家就不安定。所以《陰符經》講到人應該合乎自然五行規律,要修鍊,精通動靜與伏藏之術。研究事物內部發展的必然規律,以智慧來防微杜漸,以法制嚴加限制。這樣的統治者,才是真正「天人合一」的的聖人。

中篇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材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人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中篇解釋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天生萬物,又使萬物走向死亡,這是事物發展的自然規律之道理。

宇宙中的萬物都是有生到死往複循環的道理,從個體生命來看沒有一個不是從出生到死亡的過程,這就是天生天殺。但是從整個物種來說,那還是往複循環的發展,人通過生命繁衍,一代一代的發展,野草是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中產生,大地在冬天的休眠中,帶入來年春天的勃勃生機。人沒有夜晚的休息,細胞的死亡和成長過程,就沒有來日的精力旺盛。所以事物都是在生死往複循環中發展,我們必須明白這個事物發展的自然規律,就是道之理也。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材既安。

天地精華,可以被萬物攝取;萬物,可以被人利用和破壞;人,過多利用萬物,反而會被萬物所殘害。這三種盜用關係應該把握得適宜,才能夠使三者相安。

盜這裡指攝取、殘害、利用、破壞等意思。天地精華被萬物攝取,才會蓬勃生機,但是過多的攝取等於殘害和破壞。比如現代工業的發展,廢氣過多排放,空氣被污染,天地精華被殘害、破壞。萬物可以被人利用,比如砍伐木材可以建築房子,開採石油可以發展工業,但是過多利用,成為了破壞,過多砍伐木材,造成生態不平衡,水土流失,過多利用石油,造成廢氣污染。人過多沉迷與萬物,卻被萬物所傷害,叫玩物喪志,有的甚至使人沉溺喪生。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所以說:飲食應該按一定時間進行,才能調理身體健康;行動要合其自然規律,就能保證萬物安順和諧。

「時」者,時機也,「百骸」指身體;「理」就是調理、健康的意思;「機」者規律也。這裡講了二層意思,一是講人的合理飲食規律。萬物都有個成熟的時機,熟而食之對身體有利,比如水必須煮開,人喝了就不生病,糧食、蔬菜、肉類必須煮熟,人食了就有營養,熟則益人,生則傷及五臟,少則飢餓傷身,多則傷其胃害其體,「冬補春溫夏清涼,四季調理身無妨」。二是講人與自然和諧的規律。機就是規律,動其機就是人要合乎大自然客觀規律,使大自然處於平衡和諧的狀態,這樣才能夠達到萬化安。所以我們必須要遵循「以時取用」的原則,要尊重客觀規律,尊重一切生物的自然本性,切不能人為的去破壞。《陰符經》給我們指出了理性之思、智慧之思,明智地懂得自身生理平衡和大自然平衡相互關係的重要性。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

一般人看見神奇的事物認為才是神奇,而不知道有些事物表面看並不神奇,而其實卻是令人高深莫測,這才是真正的神奇也。

神是會意、形聲字,小篆:神,從示、從申。小篆的示上部為二,二古通上字;下部為三條下垂的線,義作「上天垂相」解。所謂上天垂相就指現代所說的自然現象。古代對日、月、風、雨、雷、電無法解釋稱之為神。後來智慧才能超絕於人者曰神,德之極高者曰神,知道宇宙變化的聖人曰神,透過中國文字這一智慧符號,為我們揭示出:「通達明了宇宙人生真相的人謂之神」。所以《陰符經》給了我們啟示,有些平淡無奇,屢見不鮮的事往往包涵著無數的神奇,關鍵在於人們認識和探求。就象現代人不斷探索科學規律一樣的道理,瓦特發明蒸汽機無非是在茶壺煮水的渺小事物中得到啟發,牛頓發現萬有定律也不過是蘋果落地時得到啟發,這就是「不神之神」的藝術魅力。創造「不神之神」的境界,就需要激發人的聰明才幹,需要運用人的智謀韜略,對其客觀事物及其運行規律有其超乎尋常的深刻理解與感悟。從修道者來說,要明白宇宙外象有吉凶之兆,你必須運用智謀韜略,掌握其客觀規律。同時要明白自身之神,外通天地,內修聖功,從點滴起始,積累知識,身心齊修,才能洞察一切事物變化規律。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人生焉,神明出焉。

人們對每一年的日數,月數按照自然規律來確定數字,大月、小月有明確規定;人們按照這樣的原理來生存、勞作,探求天地奧秘的聖人產生了,神明的智慧也由此而出現。

一年的日數由地球繞太陽一周,定為三百六十天,每月的日數由月亮繞地球一周定為三百六十個時辰(即三十日)所以有的月份是30日。稱月大;有的月份是29日,稱月小。月初所在的日期,按太陽和月亮的位置推算定,不機械地安排。農曆以12個月為一年,共354日,與回歸年相差11日。為此,通過每十九年安插七個閏月的辦法回以協調。閏月的安排由二十四節氣來決定。由此可見曆法的安排是有一定的科學道理,這就是自然規律。《陰符經》就是告訴我們探天地奧秘的神明,也是據此而產生的,這種準確的推算,使每年的節氣符合實際氣候,有利於人們的修養生息。這就是時間概念,是人民實踐中的科學總結。比如人最佳的睡眠時間是在晚上10點到凌晨的三點是有科學道理的,說明人按照曆法應該活動時候該活動,應該休息該休息,這樣的人才懂得自然規律。如果常常違背自然規律,更何談生命健康和事業成功。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天盜、物盜、人盜,三道的規律契機,深藏於事物之中,不為天下人們的感官所察見,察知。君子發現了這種契機,就會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親身實踐,而小人發現了這種契機就會拚命去追求私利而玩命。

「盜機」就是前面講的「三盜」即「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這三者關係是潛伏的契機,一般人是很難發現,而且也很難理解,所以講是莫能見,莫能知。君子明白這種契機是自然規律,就需要好好把握,在實踐中去體味,去正確把握,這就是智謀韜略。而小人呢?為把這種暫時的契機,通過權力去佔為私利,濫用無度,最終會因私慾的膨脹而葬送了自身。

中篇主要講人們如何正確運用自身和自然規律來富國強民。首先講到人的生命和萬物的新陳代謝都有其客觀的規律。其次天盜、物盜、人盜,三道的規律都需要好好把握,不可能人為的去破壞這個規律。作為人就必須從自身的規律中去了解自然規律,從自身的修養中明白運用智謀韜略,掌握事物的客觀規律。再次懂得自然規律是客觀的,就象曆法規律那樣去遵循,才是聖明,三盜之機深藏於事物之中,一般人是很難發現,必須從實踐中去體會,從自身修養中去把握,如果天、人、物三者和諧發展才能夠真正富國強民。

下篇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生死之心在於物,成敗之機見於目。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餘,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下篇解釋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瞎子以耳代目,所以他的聽覺特別靈敏,聾子以目代耳,所以他眼光特別銳利。這是因為他們少受外界干擾,身心專註一事的結果。如果一個軍隊的統帥也能夠做到身心不亂,主事專註,白天黑夜都會認真思考,反覆掂量,那樣十倍的兵力可以達到萬倍的戰鬥力。

瞽:ɡǔ,(形聲字。從目,鼓聲。本義:瞎眼),《書?堯典》傳:「無目曰瞽。」這裡用瞎子、聾子作為比喻,要求軍隊的統帥者,做到靜慮。一個人如果少受到外界干擾,靜心專註,這樣不但有利於自己的身心健康,也有利於事業的成功,任何事情能夠考慮周密,才能夠深入探究其無窮奧妙。如果一個人生性浮躁,做事不專註,或者象「小貓釣魚」蜻蜓來了捉蜻蜓,蝴蝶來了捉蝴蝶,那麼連一條小魚都難以釣到。《陰符經》告訴我們用兵者更需要一種深思熟慮的修養。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生死之心在於物,成敗之機見於目。

人內心的慾望,是由於物慾的刺激而產生的,人一旦沉溺於物慾,就會被物慾所葬送。人引起對事物的慾望的奧秘關鍵在於眼睛。人的心生心死也在於對事物的追求和捨棄而引起,一個人的事業成敗的奧秘也在於你一雙慧眼。

人的主觀意識是外界事物的信號刺激而產生的,喜、怒、哀、樂是外面事物反應到主觀思想以後所產生的心理活動,比如聽美好的音樂就會覺得舒服快樂,看見好吃的東西就產生想吃到的慾望,同樣對美色也會產生心理和生理反應。但是要沒有慾望也是不客觀的,但是超過客觀的慾望,或者沉溺於一種物慾,就會被葬送,叫玩物喪志,也有酒、色、財、氣傷英雄之說。古人把接觸正面的事物叫陽,接觸過多或者反面的事物叫陰,人的陰陽不平衡就會心力衰老而死亡,人接觸事物的第一信號是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說一個人的眼睛對人的生死奧秘起到了重要作用。《陰符經》就提出了「生死之心在於物,成敗之機見於目」的道理,一個人的心念起滅也是對物慾的追求多少而決定,而一個人的事業得失成敗奧秘在於你的一雙眼睛。所以修道者就要清心寡欲,身外之物不可多求。心有物造,目觀心動,只有寡慾,才能心目機合,達到處理事物完善。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天沒有主觀心施恩於萬物,萬物卻感受到了這種莫大的恩惠,春天,一陣迅雷烈風萬物蠢然萌動,生氣盎然。

天是自然的,沒有主觀意識,所以叫無恩,就象老子《道德經》里說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說天地是自然客觀的,沒有主觀意識,對待萬物就象祭祀用草扎的狗一樣,祭祀時候萬人朝拜,祭祀完畢一把火燒了。天給萬物以空氣、陽光、雨露,萬物是得到了大恩的,就象春天來了,一聲春雷,一陣春風,讓萬物蠢然萌動,生氣盎然。過去皇帝可稱為天子,這裡也可比作一個國家好的政策,法律,好的統治方法,作為皇帝沒有認為我是有多大恩惠,而是讓百姓真正去感受到恩惠,這樣的國家就象春天一樣,生氣盎然,蓬勃發展。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

一個快樂到極點的人的性情肯定是放蕩有餘,缺乏緊迫感,一個守靜至極的人的性情一定是清靜寡慾。廉明正直的。天道從統治角度看可以說絕對自私的,但是在運用方面應該是大公無私的,禽獸以弱小制服強大在於一鼓作氣。

餘是繁體字,即余,余的意思是姓,是我,超過了稱余。這裡指放蕩有餘,思想麻痹。這兩句話說明兩種不同精神狀態的人的品德修養。人需要樂觀精神,但不允許狂歡放蕩,驕奢淫逸;人需要冷靜頭腦,神清智明,但不允許過於沉靜。因此這是指帝王將帥在對待戰爭時應有的精神狀態,說明在戰爭中保持什麼樣的精神狀態是十分重要的。

天道自然規律也可以說是自私的,人為不可能刻意去改變它。自然之道根據物的不同特點使之成長發展,沒有遺棄其中的任何一物,從運用角度看可以說是大公無私的。由此,可以探究到統治的天道、王道、政道、兵道都是如此,天道、王道與治道是相通而又是最自私的。誰不維護統治階級的自身利益呢?但是這個自身根本利益,還是要維護的是天下人的利益,所以運用政令、軍令必須是大公無私的。不容有半點違反。

動物禽獸存在自然競爭的法則,以小勝大在於一鼓作氣征服對方,玄龜食蟒,顫隼擊鵠,黃腰啖虎,飛鼠斷猿,蜍蛭嚌魚這些現象都存在。這裡借用以小勝強的軍事戰略,禽:古代通擒。意為俘獲。箝制,致敵於死命。指:制裁、箝制,使其敵方失敗,氣:氣勢。人或動物所表現出來某種力量的趨勢,也指土氣。鼓舞軍隊的士氣,挫傷敵人的銳氣。創造無敵於天下的士氣,以及由士氣表現出來的力量趨向,這是個重要的戰略戰術。比如後來的道家非常講究練氣,從個體生命看,氣是生命動力源泉,氣血暢通,生命才能旺盛,一鼓作氣,一氣呵成就是做人做事的原則。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與死是互為根本,生是死的根本,有生必有死,死是生的根本,有死必有生,這是宇宙新陳代謝的客觀規律。同樣有恩害相生,亦同於生死,若人害里求生,得恩而生,叫恩生於害,若人恩里求害,得害而死,叫害生於恩。

這裡是用生死、恩害的自然辨證關係運用於兵法韜略上是有科學道理的,比如兩軍交戰的戰場,卻是橫躺死屍的地方,如果抱必死決心就會打出生路,就是投之死地而後生。恩害也是同樣,吳王夫差樹立恩威於勾踐,夫差允勾踐屈服求和,為質於吳,後又釋放勾踐回國。反而遭到國滅身亡的禍害,勾踐是害中求生。這樣的辨證思想來源於生死、恩害的自然規律。智者能夠舉一反三而理解把握。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愚蠢無知的人把天文地理的自然現象變異弄到社會現象中來,認為自己知道這些吉凶禍福的徵兆就自封為「聖人」,我以為能夠依據這些天文地理的自然現象變異用於分析社會現象中的事物變化,國家盛衰興亡,檢驗生死得失的人,才是智慧卓越的哲人;

愚人:蠢笨無知的人。天地文理:即天文地理,是自然現象中的事物,例如日蝕,月蝕、星變、地震等。聖:這裡指超凡、預見性強的人。時物文理:社會現象中的事物變化。例如政治制度、方針政策、生產建設、賦稅民情等等。哲:智慧卓越的人。《陰符經》告訴我們天文地理,五行變化是自然規律,作為知曉的聖人,不是把自己的知識、認識去用於賣弄玄虛,愚弄百姓,而是要樹立天下為公,知識用於社會,把它運用於分析社會現象中的事物變化規律,國家盛衰興亡,檢驗生死得失,這樣的人才稱得上真正智慧卓越的哲人。

人以虞愚我,以不愚虞人。人以期其聖,我以不期其聖。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他們以欺騙的手段來愚弄我,以高明的手段來欺騙大眾。大眾依然把希望寄托在統治者,我認為不應把希望寄託於統治者,我們要靠積極的鬥爭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說:「那些對我們進行愚弄和欺騙的人,譬如沉水自溺,投火自焚,自取滅亡。」勸告他們:理國以道,在於損其事而已;理軍以權,在於亡其兵而已。無死機則不死,鬼神其如我何?天生機則不生,天地其如我何?聖人修身以安其家,理國以平天下,在乎立生機,以自去其死性者,生之機也;除死機,以自取其生情者,死之機也。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

宇宙大自然的運動規律是以靜應動的,所以天地萬物才能夠蓬勃生長;天地萬物運動規律是浸透著,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事物都是正反、陰陽兩面的對立統一運動而推動事物的發展。由於陰陽二氣的推動,大自然變化才順利啊。

靜:指安靜,守靜,以靜應動。浸:浸透,漸進的意思。陰陽:陰陽:本指日光的向背,向日為陽,背日為陰。古代思想家看到一切現象都有正反兩方面,就用陰陽這個概念,來解釋自然界和人類社會兩種對立、互相消長的物質運動現象。勝:勝利,這裡指事物運動發展。天地萬物的產生、形成、發展的過程就是自然之道,道是高深莫測,寂然無聲,就是至靜,靜是和諧之境界,由於它至靜,所以無所不包。凡屬有形有氣的物質,都從此而誕生。道運行於天地之間,形成陰陽二氣。陰陽二氣在天地之間整年間從沒出現過平衡的現象,而是相互更替,相互為消長的發展。比如一年四季都是陰陽交替的過程,古代把冬至稱陽生,從此陽氣逐漸增積天氣漸漸炎熱;而夏至稱陰生,從此陰氣逐漸增積天氣漸漸寒冷,於是出現了四季氣候,生長了萬物,這種變化是很有次序的。由此人們找到了宇宙大自然的物質運動變化這個規律。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

所以,深思熟慮的聖人深知自然之道不可違抗,所以順其自然,對它加以控制和利用。

懂得自然之道,與天地合德者才可稱為聖人,他們懂得自然規律不可違背,只有很好的加以控制和利用,叫借天地之力為我所用,與天地同功用。如《三國演義》火燒赤壁里諸葛亮借東風的故事,東風是不可能借的,無非是諸葛亮知道自然之道,一年四季陰陽氣候變化中,冬至前後三天必然有陽生,形成東風天氣,這就是與自然合德者,對自然加以很好的控制和利用。

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

達到守靜的自然之道,即使精微填密的樂律和曆法,也只能要求符合,而不能做到符契。

靜:是黃帝守靜的自然之道的一種觀點,這裡的道和後來道家的道是有區別的,老子的《道德經》中的道和黃帝的自然之道相同,道家產生於東漢末期張道陵所創建,而老子所處時代春秋時期(約公元前600年左右—前470年左右),黃帝是在公元前4856年前,道教崇拜老子,不等於道教教義就符合老子的政治思想,所以我們不能用後來道家的道搬用到《陰符經》來解釋,黃帝講的靜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平靜就是事物恢復了本性,恢複本性才是事物的常態。用現代哲學觀點來解釋:「靜,就是事物矛盾雙方的同一體」。我們都知道事物沒有矛盾就不能向前發展,但事物的矛盾雙方必須在一定的條件下相對平靜的共存於同一個統一體中,事物才能正常的發展。靜是用自然界中的一些規律來說明統治者頭腦隨時都要保持清醒的重要性,只有頭腦清凈才能把國家治理規正。靜也是指統治者要愛好和平,不要喜愛戰爭,沒有戰爭國家才能安定,國家安定人民生活自然就會走向正軌。靜還是一種處事方法,靜才能夠深思熟慮,兵家更加需要冷靜考慮,冷靜分析,才能夠在謀略上取勝。律歷:指樂律和曆法。《大戴禮記?曾子天圓》文中說:「聖人慎守日月之數,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時之順逆,謂之歷;截十二管,以宗八音之上下清濁,謂之律也。律居陰而治陽,歷居陽而治陰,律歷迭相治也。」這裡意思是即使是聖人能夠精通算數,天文曆法,懂得八音清濁,但是你對自然之道也只能接近它,也不可能窮盡它,就象我們能夠接近科學,卻不能窮盡科學一樣道理。

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於是,古人創造了奇門遁甲,推算出萬物生長與萬象紛呈的局面,在八卦甲子中又神秘地擺出神機妙算和伏藏的機道。並且用奇門遁甲中陰陽相勝之術不僅用於治國治軍,還被用於卦象測算中去了。

爰:(yuán)句首語氣詞,於是的意思。「奇器」即是九宮遁甲式,以九宮為框架,以八卦甲子為素材。八卦甲子:奇門遁甲中的內容,八卦甲子之中有隱藏之神機,頗有濃厚的神秘色彩。

陰陽相勝之術:是陰陽相推之術的更進一步,陰陽相推之術是說陰陽兩面這對矛盾勢力運動都能推動事物前進,採取漸進、擴散、推動、滲透其細微組織而後消滅它;陰陽相勝之術卻是指敵我雙方都運用陰陽相推之術來爭取自己一方勝利。所以陰陽兩面這對矛盾勢力運動,不論是用陰的一面,或者是用陽的一面,不論白晝行動或夜晚行動,不論進攻或防禦,都可取勝。這就是陰陽相勝之術的特點。通過陰陽相勝之術可以取得戰爭必勝的道理。昭昭:光明,謂明辯事理。《盂子·盡心下》:「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意謂:賢能者以他的明辯事理,使人也明辯事理。這裡是指奇門遁甲這個神秘的《易》學,不僅僅用於戰爭,而且也被那些明辯事理的賢能者用於卦象測算中去了。

《陰符經》閹割版原文及注釋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觀自然之道,無所觀也。不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心深微而無所見,故能照自然之性,唯深微而能照,其斯之謂陰。執自然之行,無所執也,不執之以手而執之以機,機變通而無所繫,故能契自然之理,其斯之謂符。照之以心,契之以機,而陰符之義盡矣。〉

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五賊者,命、物、時、功、神也。《傳》曰:聖人之理,圖大而不顧其細,體瑜而不掩其瑕。故居夷則導道布德以化之;履險則用權發機以拯之。務在匡天地,謀在濟人倫。於是用大義除天下之害,用大仁興天下之利,用至正措天下之枉,用至公平天下之私。故反經合道之謀,其名有五,聖人禪之,乃謂之賊;天下賴之,則謂之德。故賊天之命,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黃帝所以代炎帝也;賊天之物,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堯所以代帝摯也;賊天之時,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舜所以代帝堯也;賊天之功,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大禹所以代帝舜也;賊天之神,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殷湯所以革夏命也。故見之者昌,自然而昌也。太公以賊命為用,味以取其喻也。〉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傳》曰:其立德明機用妙,發之於內,見之於外而已,豈稱兵革以作寇亂哉?見其機而執之,雖宇宙之大不離乎掌領,況其小者乎?知其神而體之,雖萬物之眾不能出其胸臆,況其寡者乎?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不亦盛乎?不亦大乎?〉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傳》曰:人謂天性機為人心,人性本自玄合,故聖人能體五賊也。〉

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傳》曰:天機張而不生,天機弛而不死。天有弛張,用有否臧,張則殺威行,弛則殺威亡,天殺之機息。然天以炁為威,人以德為機。秋冬陰炁嚴凝,天之張殺機也,故龍蛇畏而墊伏;冬謝春來,陰退陽長,天之弛殺也,故龍蛇悅而振起。天亦有寒暄。德亦有寒暄,人亦有寒暄。德刑總肅,君之張殺機也,故臣下畏而服從;德失刑偏,君之弛殺機也,故姦雄悅而馳騁。位有尊卑,如人有天地。故曰;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寇亂所由作;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尊卑猶是革。太公、諸葛亮等以殺人過萬,大風暴起,晝若暝,以為天地反覆,其失甚矣。〉

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傳》曰:天以禍福之機運於上,君以利害之機動於下,故有德者萬變而愈盛,以至於王;無德者萬化而愈衰,以至於亡。萬變定基,自然而定。〉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傳》曰:聖人之性巧於用,居窮行險則謀道以濟之,對強與明則行義以退避之。理國必以是,行師亦以是。〉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九竅」即指人體的兩眼、兩耳、兩鼻孔、口、前陰尿道和後陰肛門而言。三要分為外三要(眼、耳、口)和內三要(精、炁、神)。道教認為「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夫惟三要,有內三要,有外三要。內之三要者,精炁神也。外之三要者,眼耳口也。眼為神之門,耳為精之門,口為氣之門。〉

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姦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鍊,謂之聖人。

〈《傳》曰:夫木情靜,動而生火,不覺火盛而焚其質。由人之性靜,動而生姦,不覺姦成而亂其國。夫明者見彼之隙以設其機,智者知彼之病以圖其利,則天下之人彼愚而我聖。是謂生者自謂得其生,死者自謂得其死,無不謂得道之理也。〉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傳》曰:天地以陰陽之炁化萬物,萬物不知其盜;萬物以美惡之味饗人,人不知其盜;人以利害之謀制萬物,萬物不知其盜。三盜玄合於人心,三才順動於天理。有若時,然後食終身;無不愈時,然後動庶績,無不安食;不得其時,動不得其機,殆至滅亡。〉

故曰:食其時,百骸治。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

〈《傳》曰:時人不知盜之為盜,只謂神之能神。鬼谷子曰:彼此不覺之謂神,蓋用微之功著矣。〉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傳》曰:日月有準,運數也。大小有定,君臣也。觀天之時,察人之事,執人之。機,如是則聖得以功,神得以明,心宜理合,安之善也。〉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傳》曰:其盜微而動,所施甚明愽,所行極玄妙。君子用之,達則兼濟天下,太公其人也;窮則獨善其一身,夫子其人也,豈非擇利之能審?小人用之,則失其身,大夫種之謂歟?得利而亡義,李斯之謂歟?豈非信道之不篤焉?〉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

〈《傳》曰:瞽者善於聽,忘色審聲,所以致其聽;聾者善於視,遺耳專目,所以致其明。故能十眾之功,一晝之中三而行之,所以至也;一夜之中三而息之,所以精也。故能用萬眾之人。〉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於目。

〈《傳》曰:夫心有愛惡之情,物有否臧之用。目視而察之於外,心應而度之於內。善則從而行之,否則達而止之,所以觀善而懲惡也。〉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傳》曰:天以凶象咎徵見,人能儆戒以修德。以迅雷烈風動人之恐懼(天垂象以警醒世人),以政福無恩而生大恩之謂也。〉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

〈《傳》曰:未發謂之中,守中謂之常,別樂得其志,而性有餘矣。安常謂之自足,則靜其志而廉常足矣。〉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傳》曰:自然之理微而不可知,私之至也;自然之效明而不可違,公之至也。體聖體之亦然。〉

擒之制在炁。

〈《傳》曰:擒物之以炁,制之以機,豈大小之才乎?太公曰:豈以小大而相制哉?〉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者,人之所愛厚,於身大過,則道喪而死自來矣。死者,人之所惡,於事至明,則道在而生自圖矣。福理所及謂之恩,禍亂所及謂之害,損己則為物之所益,害之生恩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傳》曰:觀天之運四時,察地之化萬物,無所不知而蔽之以無知,小恩於人以蒙自養之謂也。知四時之行,知萬物之生,皆自然也。故聖人於我以中自居之謂也,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

人以虞愚我,以不愚虞人。人以期其聖,我以不期其聖。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他們以欺騙的手段來愚弄我,以高明的手段來欺騙大眾。大眾依然把希望寄托在統治者,我認為不應把希望寄託於統治者,我們要靠積極的鬥爭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說:「那些對我們進行愚弄和欺騙的人,譬如沉水自溺,投火自焚,自取滅亡。」勸告他們:理國以道,在於損其事而已;理軍以權,在於亡其兵而已。無死機則不死,鬼神其如我何?天生機則不生,天地其如我何?聖人修身以安其家,理國以平天下,在乎立生機,以自去其死性者,生之機也;除死機,以自取其生情者,死之機也。〉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

〈《傳》曰:自然之道,無為而無不為,動靜皆得其性,靖之至也。靖,故能立天地,生萬物,自然而然也。伊尹曰:靖之至,不知所以生也。〉

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

〈《傳》曰:浸,微也。天地之道,體著而用微,變通莫不歸於正,微之漸,故能分陰陽,成四時之至順也。〉

陰陽相推,變化順矣。

〈《傳》曰:聖人變化順陰陽之機,天地之位自然,故因自然而冥之,利自然而用之,莫不得自然之道也。〉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

〈註在上文。〉

至靜之道,律曆所不能契。

〈《傳》曰:道之至靜也,律曆因而制之,不能葉其中,鳥獸居之謂也。〉

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

〈《傳》曰:八卦變異之俠,從是而生。上則萬象,下則萬機。用八卦而體天,用九疇而法地,叅之以炁候,貫之以甲子,達之以神機,閉之以詭藏,奇譎之蕩自然也。〉

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傳》曰:陰陽相勝之術,坦微而不違乎本,明之信可明,故能進乎精曜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