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為政以(憑藉;仗恃)
德(道德,品行,德行;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
,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gǒng,通「拱」,環繞、護衛)
之。」「為政以德,則無為(儒家指用德政感化人民,不施行刑罰)
而天下歸之。」「為政以德,則不動而化,不言而信,無為而成。所守(遵守;奉行)
者至簡而能御煩,所處(決定,決斷)
者至靜而能制動,所務(從事)
者至寡而能服眾。」
孔子說:「執政憑藉道德,就像北極星一樣,居其位而眾星自動環繞周圍。」「執政憑藉道德,那麼無需施行刑罰就能讓天下人歸附。」「執政憑藉道德,那麼不需要用刻意的行為就能夠感化百姓,不用說什麼就能讓人信服,不用去刻意作為就能治理成功。奉行道德治理的人用最簡單的政策就能駕馭煩瑣的事物,以道德來決斷的人用最冷靜的策略就能制住蠢蠢欲動的天下,依道德從事的人任用極少數的賢人就能讓眾多的人服從。」
子曰:「善御(統治;治理)
民,一其德法,正其百官,以均齊民力,和安民心,故令不再而民順從,刑不用而天下治。」
孔子說:「善於治理民眾,就得統一道德和法制,端正百官,以均衡和統一使用民力,和諧安定民心。所以法令不用重複申告而民眾就會順從,刑罰不用施行而天下就會得到治理。」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孔子說:「《詩》三百,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思無邪』。」
子曰:「道(引導,疏導)
之以政(政策;法令)
,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孔子說:「用法令來引導百姓,用刑罰來統一百姓言行,百姓或可為免於刑罰而服從管治,但並不會以違反法令為恥。用道德來引導百姓,用禮的規範來統一百姓言行,百姓就會懂得違背道德可恥,並會自覺改正。」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建樹,成就)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孔子說:「我十五歲時立志於學習,三十歲時有所成就,四十歲時遇事能明辨不疑,五十歲時懂得了天道(自然)運行的規律和法則,六十歲時能聽懂別人話中的微妙意思,七十歲時能聽從內心而為但不會超越界線。」
孝:禮、憂(關心)
、敬、色(態度)
。
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檢查)
其私,亦足以發(顯現;顯露)
。回也不愚。」
孔子說:「我與顏回講學,他整天不提出不同意見,看起來比較愚鈍;回去以後檢查他私下裡的言行,也足以顯露他的才學。顏回也不笨啊!」
子曰:「視(考察,察看,審察)
其所以(指實在的情由或適當舉動)
,觀(觀察,審察)
其所由(經過,經歷)
,察(調查;考察)
其所安(存著,懷著)
,人焉廋(sōu,隱藏,藏匿)
哉?人焉廋哉?」
孔子說:「察看他平時的行為舉止,審察他過往經歷的事情,考察他的居心和動機,這個人怎麼能隱藏得住呢?這個人怎麼能隱藏得住呢?」
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孔子說:「君子不因為他說得好聽就舉薦他,也不因為他人品不好,就連他比較中肯的言論也一同否定。」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孔子說:「溫習過去的知識且能夠有新的認知,可以把這樣的人作為老師啊!」
子曰:「君子不器(會意,從犬。《說文》:「象器之口,犬所以守之。」器物很多,用狗看守。本義:器具)
。」
孔子說:「君子不應成為(秉承他人意志辦事的)工具。」
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子貢問怎麼做才算君子,孔子說:「先踐行所要說的話,然後再把話說出來。」
子曰:「君子周(普遍,忠信,合群)
而不比(偏私,結黨,勾結)
,小人比而不周。」
孔子說:「君子合群而不結黨,小人結黨而不合群。」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 迷惑,指學不明白)
,思而不學則殆。」
孔子說:「學習卻不思考則會迷惑,思考卻不學習則會危險。」
子曰:「攻(從事、鑽研)
乎(相當於「於」)
異端(朱熹註:「非聖人之道,而別為一端。」)
,斯害也已(語氣助詞,表肯定表感嘆)
!」
孔子說:「鑽研於異端學說,這危害大啊!」
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孔子說:「仲由,我教你『知之』的道理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是知道的。」
子張學干(gàn,做)
祿(祿位,官位)
。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過失)
;多見闕殆(危亡;危險)
,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子張學習做官,孔子說:「多聽,把感到有疑問的先放在一邊,其餘有把握的,也要謹慎地發表意見,就能減少過失;多看,把感到有危險的先放在一邊,其餘有把握的,也要謹慎地付諸行動,就能減少後悔。說話少過失,做事少後悔,祿位就在其中了。」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通「措」,放置;安置)
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魯哀公問:「怎樣做可使民心服?」孔子說:「舉用正直無私的人,安排在邪惡不正的人之上,則民心服;舉用邪惡不正的人,安排在正直無私的人之上,則民心不服。」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而、且)
勸(勤勉;努力)
,如之何?」子曰:「臨(治理、管理、統治)
之以庄(謹嚴持重)
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
季康子問:「要使百姓敬順、忠厚且勤勉,怎麼辦?」孔子說:「嚴謹慎重地治理民眾,百姓就會敬順;倡導孝慈,百姓就會忠厚;推舉賢良並且教育那些能力不夠的人,百姓就會勤勉。」
或謂孔子曰:「子奚(文言疑問代詞,相當於「胡」、「何」)
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
有人問孔子說:「您何不從政呢?」孔子說:「《尚書》上說:『孝順啊!只要孝順父母、友愛兄弟,施行了就是有政。 』(這些)也是為政,(不然)何其為『為政』?」
子曰:「人而(這樣,此)
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ní,古代大車車轅前端與車衡相銜接的部分)
,小車無軏(yuè,古代車上置於轅前端與車橫木銜接處的銷釘)
,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說:「人這樣沒有誠信,不知道他可以幹什麼啊!就像大車上沒有輗,小車上沒有軏,其何以能行走呢?」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子張問:「十代之後的禮制可以知道嗎?」孔子說:「殷繼承了夏禮,所減少和增加的可以知道;周繼承了殷的禮制,所減少和增加的可以知道;今後或有繼承周的朝代,即使是百代也是可以知道的。」
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
孔子說:「不是該祭祀的鬼神卻去祭祀,這是諂媚。見到公正合宜的事卻不去做,這是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