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基本歸因錯誤

心理學裡有一個名詞,叫基本歸因錯誤。它是指個體在歸因時低估情景因素作用的傾向。人們在歸因時存在一個普遍性的問題, 在我們以第三者的身份對他人行為進行歸因的時候,往往會傾向於把別人的行為歸因為其內在因素,而低估了環境因素的影響。我們會而我們評價自己時,我們通常把成功歸因於自身內在因素,而把失敗歸因於環境。基本歸因錯誤引起了我的思考,到底是環境重要還是內在因素重要呢?環境因素和內在因素如何能良性互動?

首先,讓我們拋開我和物,從第三者的視角來思考。

孫子曰:「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故曰:且可知,而不可為。」

儒家說:「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佛家說:「心能轉物即同如來。」

道家說:「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弗與,善用人者為之下。」「勝人者有力也,自勝者強也。」

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兵家、儒家、佛家、道家都提到要戰勝環境就要先了解自己,做好自己,然後等待外界環境的變化而戰勝環境。

然後讓我們以我(自身)的角度來思考。

孫子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孫子先談的知彼,後講的知己,彼就是指所處的環境。首先作為我自己,我為了生存,首先我要了解自己所處的生存環境;然後同樣重要的是知己,我要了解自己的優缺點,最後在了解環境並且了解自己的情況下審時度勢,做出最有利於生存的決策。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人有五感,其目的在於感知環境,然後對感知到的生存環境做出判斷,接著自身才做出適應性的調整。

易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指內部的心境,陽指外部的環境。心境與環境互相聯接,互相影響,最後互相適應。因此可見,正確的邏輯思路應該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們要不斷地認知所處的環境,然後及時地對心態作出調整,接著對自己的行為作出調整,以便更好地適應環境,融入環境,使心態與環境重新達到平衡,最後生存下來。這即是道家的自然。

修己、修心、修身、修道

讀過《孫子兵法》、《鬼谷子》、《易經》以後,再回過頭來讀《孫子兵法》發現:用兵打仗就和人生一樣,都是在不斷地做選擇題。

兵法中有哪些選項呢?陰陽、寒暑、高下、遠近、險易、廣狹、死生、奇正、虛實、專分、攻守、迂直、利害、全破、治亂、近遠、靜嘩、飽飢、銳惰、勇怯、眾寡、勝敗等等。選擇你要走的道,然後全力地去做。

這裡面不得不說到,我們如何做出正確的決斷和選擇呢?觀察、判斷、決策、執行四步驟中,觀察是第一位的。所以孫子在《孫子兵法》中非常多次數地提到了「知」,最典型的一句話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己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己不知彼,每戰必殆。」所以做判斷之前,要有認真的觀察、信息收集的過程。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信息混雜,更何況競爭對手會傳遞假信息誤導你。那如何在這裡海量的信息中找出關鍵的、有用的信息呢?這很大程度要憑藉「將」的個人素質,畢竟信息擺在那,最後還需要人來決策。我們可以通過心理學、運籌學、統計學、博弈等學科的綜合運用來作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決定戰爭勝負的決策因素是人,具備智、信、仁、勇、嚴各方面素質的有道之人可以充分發揮出自身優勢,做到先為不可勝。所以孫子、釋迦牟尼、孔子、老子都告訴我們: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修己、修心、修身、修道!

深度反思腦機增強的人文風險

腦機介面作為一種特殊的信息交互與響應技術,可以通過建立人腦與外界設備的信息通路來實現跨越硅碳邊界的「心物連接」活動,從而實現人類增強。在人類增強技術體系中,此類增強也被稱為腦機增強。腦機增強引發的各種人文風險儼然成為實現「人—技」和諧藍圖的阻力,要推動其沿著人文軌道發展,需要嚴肅審究。總體而言,腦機增強背景下的人文風險,包括個體層面的尊嚴貶損風險、集體層面的價值受抑風險和社會整體層面的身份認同風險。

從個體層面而言,腦機增強下的主體在藉助技術手段實現機能逾越的同時,往往也伴隨著嚴重的個體尊嚴貶損風險。而這種尊嚴貶損,主要體現在「難以自為」與「難以自維」兩個方面。一方面,「難以自為」可以被解讀為一種腦機增強背景下的主體意向紊亂。比如,有實驗表明,利用電極模擬患者大腦,對情緒的穩定可以起到明顯的增強效用,但存在著扭曲主體心理常態,左右患者自由意志的危害。換言之,腦機增強下的主體容易在技術裹挾下變成一具「身不由己」的「提線木偶」。另一方面,這種「難以自為」還體現為一種人文矮化現象。比如,腦機增強背景下的主體為達到操縱的精準無誤,追求機能上升所帶來的絕對效力,被迫放逐原本那一套生動活潑的表述方式,代替以簡單冷漠的運算符號和操作指令。這種「唯結果導向」的增強,實則為主體對於機體「野性」的讓渡結果。「難以自維」則主要表現在「腦信息泄露」現象中。對此,希爾特(Elisabeth Hildt)重點談論了腦機介面所誘發的隱私風險問題,並提出「人腦中的晶元是否會成為某種不受控的『間諜』工具」,「外界是否會在未經攜帶者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對人腦信息進行調查」等問題。換言之,在腦機增強背景下,主體維繫自身信息安全的壁壘已出現裂痕。以上種種,都是增強主體尊嚴貶損的具體表現。

從集體層面而言,腦機增強群體中廣泛存在價值受抑的風險。其一,這種價值受抑表現為群體的去多元化趨勢,即「同質化」現象。克萊因(Eran Klein)在案例研究中指出,主體在完成腦機介面晶元植入後,產生了行為習慣、心理狀態甚至敘事身份上的「麻木感」,而這種麻木感將進一步引導同質化現象的產生。在腦機增強的作用下,個體會理所當然地選擇「最優」規劃方案、「最理性」行為模式和「最高效」學習路徑,進而塑造出高度同質的腦機增強群體,原本多元有機的文化孕育或翻入單一而空洞的「二進位」篇章。其二,價值受抑還表現為腦機增強群體的本體「退化」,即「增強下的削弱」。這首先是主體意志品質的削弱。隨著增強主體對設備的依賴程度不斷加深,後天所形成的正向價值觀念與精神品格也將在純粹的效能洪流中淡化乃至扭曲。在技術異化語境下,「有志者,事竟成」或將被「有智能者,事竟成」所取代。再有就是「原始機能」的萎縮。在腦機介面「代辦一切」的時代,同樣意味著增強群體的「低智」時代。人們在享受腦機介面帶來便利的同時,也付出了高昂的成本。隨著時間的推移,「用進廢退」的機制,或在人類群體智能的極化中得以呈現。

從社會整體層面而言,腦機介面面向社會的增強應用將帶來嚴峻的「身份認同」風險。圍繞身份認同,可以衍生出兩個更為具體的追問,即「腦機增強群體如何自定義」和「社會其他群體是否再定義」。第一個問題實則指向了增強主體的自我認知風險。碳基與硅基在物理上的組裝並不意味著精神上的契合。在現實情況下,人機交互中難以規避的「錯位感」和「疏離感」往往會導致增強主體的自我認知障礙,使其無法正常地完成一個連貫的自我敘事。更為嚴謹地說,在腦機增強背景下,行為主體的自我認知還存在較高的不穩定性。比如,在腦機設備的執行過程與主體指令高度契合的情況下,主體的自我接納程度較高;當二者出現滯後性乃至差異性時,主體便很難去認知這個「似是而非」的自我。關於第二個問題,實則指向了社會整體的認知風險。一方面,面對腦機增強群體,社會其他群體有可能出現「過敏」癥狀,出於恐懼和不信任,腦機增強群體則有可能在社會「排異」中被邊緣化。另一方面,社會其他群體亦有可能表現出麻痹甚至崇拜的態度,那麼原先所構建的社會穩態秩序就會變得岌岌可危,關於「人」的形而上學問題也許會高高懸置於「後人類」上空。

從人類增強技術的發展歷程來看,這類與人本身息息相關的技術可以梳理出一條「具身—離身—再具身」形式的清晰脈絡。最初的增強形式,是主體內向維度的身體技能開採;隨著技術的發展,進而外化為工具的加持、機械的自運轉;而隨著「匯聚技術」浪潮的到來,腦機介面又一次將技術拉回到身體框架之內,而這種技術「再具身」的增強模式,也必然在提供技能逾越的同時加劇本體的依附性和從屬性。從生命進化路徑來看,泰格馬克(Max Tegmark)在《生命3.0》中構建出了一種「技術進化」取代「本體進化」的全新階段。其中,生命3.0版本即「生命體可以重塑自身的軟體與硬體,不再等待進化帶來的恩賜」。然而,這種純粹依賴於技術加持的生命進化模式也暴露出「高速而不高質」的困點。綜合上述兩類視角,腦機增強極有可能在「高度具身」的作用模式和「高速迭代」的演進邏輯中形成「技術有作為,本體不作為」的增強慣性,從而不斷被削減固有價值,侵蝕主體地位。到那時,腦機增強下的群體或將在這種隱蔽而充滿誘惑的增強慣性下,徹底放棄自我增值,而成為技術的附庸體。可以說,在腦機增強慣性的驅使下,「增強之我」與「本真之我」間不斷增大的「勢能差」是「本我」跌落「神壇」的風險之源。

隨著腦機介面在人類增強領域的不斷深入和發展,其暴露出的人文風險也在一個動態的時空語境中繼續異變,這也對其風險抵禦和應對機制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強調的是,應對腦機增強所產生的人文風險衝擊,不能單純樂觀地還原至技術層面,而是要在這場「人—技」博弈中持續增添人文「籌碼」,實現腦機介面在增強向度下的「親主體」實踐。一方面,對於腦機增強的審視與研究工作,不能停滯在一個簡單的「正負價值對沖」階段,而是要將這種審視融入到動態、多元的技術時空中加以鍛造,從而搭建起真正具有效力性、穩定性、靈活性、發展性的風險審查與人文規約體系。另一方面,夯實普適的人文文化體系,是應對腦機增強在人文領域異化的「根本之法」。猶如《愛、死亡與機器人》中人造機器人齊馬在藝術作品中所追求的那一抹「奇馬藍」一樣,技術增強下的人類個體依舊需要堅定秉持那個原初的「本我」。唯有如此,才能在新興人類增強技術的暗流上扶穩船舵,把准方向。否則,剝離「人性」的腦機增強或將走向福柯在《詞與物》的尾聲中所描述的末世圖景:「人將被抹去,如同大海邊沙灘上的一張臉。」

轉自: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41298233076199297

自性久長存

曾仕強教授說:
真正打你的人不多,
真正殺你的人更少,
真正存心害你的人很少見。
我們受傷害受的最嚴重的是什麼?
說白了就是來自心裡的那一股怨氣,
那股怨氣只要一升起來,
幾乎沒有人能承受的了。
你會憤怒,
你會抱怨,
你會失去理智,
你會認為這個世界太無藥可救了。
實際上是怎樣的呢?
實際上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人還是這些人。
讓你高興快樂的是這些沒變的人和物,
讓你悲傷憤怒的還是這些人和物。
物能轉心是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狀態,
而我們傳統文化需要我們修習的則是:
心能轉物的境界。
人生在世一剎那,
唯有自性久長存。
如能看透世間物,
生活無處不桃園。

註:
1、自性就是覺性,是離一切煩惱心的清凈本性。眾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就是因為不覺,迷惑妄想,障礙了本有的清凈自性。
2、自性是指自體的本性,亦即諸法各自具有真實不變、清凈本然之個性。自性是一切眾生本具的,它是離開一切形狀、顏色,不可把捉的。雖然不可把捉,它又在我們的內心存在。

理想中的納米機器人、晶元和腦機介面技術應用

可能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大部分人都隨身戴著VR眼鏡,這個VR眼鏡是以納米機器人為基礎的。通過注射的方式往體內注射納米機器人,這些納米機器人具有清除體內癌細胞、檢測身體各項健康機能、疏通血管的作用。人們注射納米機器人以後,變得更健康,壽命變得更長。於是絕大部分人在自發、自願且知情的情況下注射了納米機器人。另外,高能晶元也納米化,內置到納米機器人中,從而起到連接身體各處神經,起到了納米無線通訊系統的作用。

然後我們戴的VR眼鏡又具有外置腦機介面的作用(因為是外置,所以可以隨時取下),通過腦電波來進行意念控制VR眼鏡。通過VR眼鏡,我們可以通過意念與其他戴著VR眼鏡的人們進行連接,進行全方位的靈魂與靈魂的交流,從而使溝通效率與效果得到革命性的提高。另外以VR眼鏡為中心,用意念控制智能家居、自動駕駛、智能機器人等物聯網設備。從此人類進行智能互聯網時代。

對於這些個姦邪,對他們進行ROOT許可權,使之透明化。讓其醜惡的靈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處遁身。於是世界上罪惡的靈魂大大減少,美好的事物不斷增多,人們的幸福感得到極大提高,人類開始進入大同社會。

修己安人的目的在於人安己安

人何以能群?曰:「分」。

知道彼此不同,而非完全相同。安人的基礎在於人人自覺,各有其分,並且各守其分,只有人人各守其分,才能大家和合為一。

分何以能行?曰:「義」。

義便是合理,怎樣分工才能收到合作的效果呢?只有「合理」一途。組織成員分工到合理的地步,依「其他」來互相支援,也做到合理的程度。合理就是不過分,所以是一種守「分」的表現,這樣的分工協作,必然能夠締造良好的組織力,產生和的品質。

頂住干擾,靜下心來,不停地學習

這些個姦邪,見使用各種手段都無法讓我屈服,就開始使用騷擾手段。昨天晚上用中國銀行手機客戶端的時候,發現網銀又登陸不上了,又被他們給改了。當時心裡正感到很生氣,此時女兒又在旁邊催促我幫他拿東西,當時失態地對女兒發泄性地吼了一頓……

網銀密碼不止一次地給我改了,平安銀行、工商銀行、建設銀行的網銀密碼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給我改了,讓我經常登陸不上網銀;家裡的網路又是三番二次地給干擾,三天兩頭地網速慢……

這些姦邪的手段並不高明,不外乎就是利用信息不對稱而對我們進行的各種欺騙、各種騷擾而已。用老子的話講:強良者不得死!不知道聖人老子說的靈不靈。這些個姦邪作惡多端,應該給你們都打上疫苗,控制住你們的身體;應該給你們的邪惡的腦袋裝上晶元,控制住你們那醜惡的靈魂。

在氣憤之餘,我也有隱憂。中國千千萬萬打了疫苗的孩子,都難逃被控制、被干擾的命運。用這些姦邪的話叫:全程安全可控,甚至連人也不例外。我們可以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但孩子們終有一天會長大,長大了他們能自己左右自己的命運嗎?我不由得深深地擔心。或許孩子將來對我們的態度不取決於我們對孩子的態度,而是取決於我們對待這些姦邪的態度(不聽話就用孩子來制衡你)。努力沒有用,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這就是現實。我又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現在那麼多人不生孩子的緣故了,各種「全程完全可控」,孩子也會成了一個可以被控制的機器人工具。

不管今後的形勢怎麼發展,有一點我是確定的:我對你們這些姦邪的態度,永遠取決於你們對人民的態度。因果輪迴,善惡終來必有報!我這條命要留著將來成為壓死你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頂住干擾,靜下心來,不停地學習,將來有一天在人民需要我的時候,我會站出來成為橫在你們面前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城牆。

忠勸:辦公類軟體還請認準OFFICE

今天在使用WPS編輯《帛書老子》時發現:原本在OFFICE下正常顯示的《帛書老子》,用WPS打開後竟然很多文字顯示得牛頭不能馬嘴,於是我在網站右方做了提示:請用OFFICE打開以下文檔!否則個別字會有亂碼!。然後我也很快就明白過來了,WPS軟體庫中的字符集被人為修改了。不光是WPS,幾乎所有的國產軟體都「全程安全可控」,被控制成某些人想要的樣子。

於是我在思考:是什麼人某冒天下之大韙,冒著被天下讀書人唾罵的危險,修改了字符集?為什麼修改字符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這些國學精粹?他們在害怕什麼?

真理不會被掩蓋!那些意圖掩蓋中華文化精粹的人,會被天下人所唾罵,會被歷史釘在恥辱柱上!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中國讀書人的學習成長環境真的是令人堪憂,不光面對瀚如煙海的書本難以選擇,還會被某些邪惡的別有用心的人所誤導。或許真的只有愚昧、愚蠢的百省們才他們來說才是安全的。而對無處不在的「統一思想」、「全程安全可控」,那中國夢裡的「文化復興」、「民族振興」、「人民幸福」又從何談起呢?

或許某些人自始至終只考慮的個人前途,根本沒考慮什麼中華文化的前途、民族的前途、國家的前途。我算是看明白了!

所以我能做的是,盡量不使用WPS(好好的WPS,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我去使用沒有被「全程安全可控」的OFFICE。

從《肖申克的救贖》談「體制化」

你看過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么?如果你看過這部電影,那一定會對電影里的角色瑞德(Red)的一段台詞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These walls are kind of funny like that. First you hate them,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 Enough time passed,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 That’s institutionalizing.」

今天之所以突然聊到「體制化」,是因為最近我一個朋友想辭去體制內的工作去外面發展,儘管他前期已經做了很多準備,但是他內心對於離開體制的焦慮依然難以掩蓋,以至於不得不依靠安眠藥來幫助睡眠,他的表現不禁讓我聯想到了瑞德的這段台詞。

1) 布魯克斯之死

瑞德的話在電影中的一個角色布魯克斯的身上體現得尤為深刻。

布魯克斯在肖申克監獄是一名圖書管理員,他於1905年被關進肖申克監獄,到被假釋時已經在監獄待了整整50年,他也由一個青年變成了80歲的老人。

在關押在肖申克監獄的50年中,布魯克斯早已經習慣了監獄的生活,習慣了一成不變的重複,習慣了做任何事都向獄警請示彙報,當他聽到自己可以重獲自由的消息時,感到的不是高興,而是不滿和恐懼。布魯克斯不想離開監獄,以至於噹噹獄友海伍德來向他祝賀道別時,他竟把刀架到海伍德的脖子上,如果我們不站在布魯克斯的視角來體驗他的情緒,我們很難理解他的這種行為。

雖然百般不願意,布魯克斯最終還是被要求離開肖申克監獄。50年,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當布魯克斯站在大街上,看著行人一個個神色匆匆,看著他兒時只見過一次的汽車如今已滿街都是,看著商店裡的商品琳琅滿目,世界的巨大變化給他帶來的恐懼是難以想像的。

50年的監獄生活還讓他失去了一切社會關係,親情、友情、愛情,所有與外界的情感聯繫都化作泡影。已經80多歲的布魯克斯甚至還需為生計發愁,他被安排在一個雜貨店裡工作,專門為買東西的顧客包裝物品,相比於圖書管理員,這並非是一個已經80多歲的老人所能承擔的工作,他不僅失去了往日獄友的尊敬,還被雜貨店經理所輕視。

完全陌生的世界和毫無安全感的生活使得布魯克斯痛不欲生,他徹夜難眠,為了擺脫這種困境,布魯克斯甚至想到弄把槍去搶劫雜貨店,以使自己重新被送進監獄。但善良的布魯克斯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同樣被放棄的還有他自己的生命,布魯克斯最終選擇在自己的公寓里懸樑自盡,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是什麼奪走了布魯克斯對生的希望,讓他選擇了自殺?

我們可以為布魯克斯的死找出一系列的原因,但是癥結的根源還是在於一個被體制化的人突然脫離了體制。儘管布魯克斯有了人身自由,但其實他早已離不開肖申克監獄,正如當瑞德得知布魯克斯的死訊之後所說的,「他屬於這裡,他應該死在這裡。」

2) 體制,想說離開你,真的不容易

布魯克斯為什麼不願意離開監獄呢?這並不難理解,他在監獄已經生活了50年,早已經習慣了監獄,他在監獄受人尊敬,在監獄外卻什麼都不是,而只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犯人。

雖然如此,要是給肖申克監獄的犯人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想絕大部分囚犯仍會選擇離開離開監獄,開始新的生活,因為監獄並不是什麼好地方,而肖申克監獄裡更是充斥著罪惡和不公,其管理者甚至比很多囚犯本身還要骯髒無恥。

監獄的功能是對人進行社會改造,但是在肖申克監獄,這一功能卻被無毫無限制地濫用,正如冷血的典獄長警告每一個犯人時所說的,「Put your trust in the Lord, but you belongs
to me」(把你們的信任給上帝,但你們屬於我)。

在肖申克監獄,犯人的所有行為都會被看管,管理者甚至連對最基本的生理本能都企圖加以馴化,就像獄警長霍德林所說的:「讓你吃你就吃,讓你拉你就拉,讓你放屁你就放屁。」在肖申克監獄,上廁所必須向獄警進行報告,得到許可後才能去,這樣的控制對人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瑞德在被假釋後重新獲得了自由,可他每次上廁所都會跟經理請示,因為他發現自己如果不向經理請示,連「一滴尿都擠不出來」。要知道,瑞德在肖申克監獄能弄到違禁品,屬於能人,這樣的能人在離開肖申克監獄後依然難以適應新的生活環境,我們便能聯想到老布魯克斯的處境。

瑞德也像布魯克斯那樣總是感到莫名的惶恐,渴望重回監獄,他自白道:

「我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永遠無法適應外面的生活,腦子裡老是想著怎麼樣破壞假釋條例,好讓他們送我回去,生活在惶恐之中,太可怕了,布魯克斯知道這一點,知道得太清楚了。我只想回到我熟悉的地方,在那,我不必誠惶誠恐。」

好在他對安迪的一個諾言阻止了他這樣做,最終幸運地避免了布魯克斯的自盡的命運,但從他掙脫「體制化」的艱難過程中,我們也可以看到,一旦被「體制化」了,要想擺脫它是多麼的艱難。

影片似乎也一直在暗示我們,體制化不僅僅只在監獄裡才會發生。我們在同情那個無法適應新生活的老囚犯的同時,經常忘記了自己,其實自己並不比這些重獲自由的老人強多少。

肖申克監獄的一幕只是我們當今社會生活的縮影,隨著現代社會分工的越來越細,我們早已習慣整天按照預設好的程式機械地活動,在生活中一再重複、單調的音符,這樣的生活說不上太好,也說不上太壞,可就是離不開。在發達的社會教化制度下,我們性格的稜角被抹去,思想火花的火花被澆滅,成了習慣在「體制化」中逆來順受的人,我們獲得了生存的權力,獲得了發展的機會,獲得了久違的安全感,卻失去了離開體制的能力。

換句話說,現代社會的所有人其實只是生活在更大的「肖申克監獄」之中。

3) 體制是如何重塑我們的?

「體制」意味著約束,而約束則意味著失去了「自由」,換句話說,「體制」最大的特徵是逼迫我們做一些自己並不想做的事情。我們做出自己並不想做出的行為,這種違反態度的行為被稱之為反態度行為

當我們被要求做出反態度行為時,我們的內心是抵觸的,我們只有「做」或「不做」兩個選擇,這個時候我們會怎麼辦?由於體制的存在,我們只能選擇做,就像肖申克監獄的囚犯一樣,於是我們在自願或者不自願的情況下做出了反態度行為。

認知失調理論告訴我們,一旦我們做出反態度行為,我們的內心會產生失調(即感覺到不舒服、不開心),由於已經做出的行為無法改變,我們只能通過改變我們的態度來使我們接受自己的行為(參見「行為是如何改變態度的?」),在不知不覺中,我們便慢慢接受了體制期待我們接受的態度,成為了一個順民。

變成一個順民的結果就如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福克納在其代表作《八月之光》中所說的那樣:

「沒有足夠的個人自由,人就喪失了個性;一個人一旦喪失了個性,他也就失去了值得擁有或者是保持的一切東西。」

人性的弱點不僅僅在於此——我們還會漸漸習慣那些我們自己並不喜歡的行為,這便是習慣化

所謂習慣化(habituation),是指連續或多次重複出現的同一刺激使生物對其所作出的行為反應發生衰減的現象,最典型的事例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習慣化是大多數多細胞有機體都會表現出的普遍現象 (Thompson & Spencer, 1966),也是神經系統可塑性的基本形式 (Houtveen , et al., 2001; Thompson, 2009),它幫助個體節約對熟知事件的加工資源,將有限的資源利用到其他同時或即將發生的事件上,是生物體實現優化資源配置、更好適應環境變化的一種適應性方式 (Rolls, 1999; Siddle, 1991;Stephenson & Siddle, 1983),從原生動物到人,處處可見。人也是如此。例如當人們第一次聽到某個好消息時會感到高興,而當再次聽到這個消息時,或許依然會高興,但強調會比第一次聽到要小。心理諮詢中使用的系統脫敏技術利用的就是習慣化的原理。

這本是我們適應環境的一種生理機制,卻也成了環境對我們形成束縛的「桎梏」。這種桎梏是無影無形的,它會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形成對環境的依賴,即使這種環境我們過度並不開心,正如瑞德描述的那樣:

First you hate them,then you get used to them. Enough time passed,get so you depend on them.

「首先你討厭他們,然後你習慣了他們。時間已經過去了,所以你依賴他們。」

犯人們剛剛踏入肖申克進入其體制時,都會試圖反抗,當他們意識到自己無法擺脫這種由體制(即監獄系統)導致依附關係時,就會學著去適應體制,最後發展成對體制的嚴重依賴。對肖申克監獄中的人而言,監獄不僅限制了犯人的肉體自由,還拘禁了犯人的靈魂,長時間的拘禁使它們和監獄融為了一體。

研究證實了這一點,年輕犯人比年長犯人更加暴躁,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抗拒約束其個人自由的犯人將逐漸表現出服從 (Toch & Adams, 1989)。

人類生活所需要遵循的一套既定法則構成了體制,人們對體制的習慣便是體制化。生活在體制中的人必須接受被體制化,否則他們不僅會受到懲罰,可能甚至無法生存。由任何制度、規定、習俗構建的群體生活情境,都可以視肖申克監獄為縮影,體制對人的侵蝕一刻也不會停止,我們中的絕大多數是註定要被體制化的,人們總是在自覺或不自覺地扮演著肖申克似的角色。

當代人對體制面前是無力反抗的,也無力改變已有體制,只能按照一貫如此的行為方式來對體製表達順從,並最終依賴體制。由於自身的思維慣性和習慣,這種依賴一旦形成,人即使跳出了原體制下的依附關係,依然會本能地在新體制中尋找舊體制拘束,甚至要求重新恢復原體制。恩格斯對19世紀初期普魯士農民抵制農奴解放運動的闡釋就深刻地體現了這一點,

「甘受奴役的現象發生於整個中世紀,……普魯士在1806年和1807年戰敗之後,廢除了依附關係,……當時農民曾向國王請願,請求讓他們繼續處於奴役的地位」。

這種習慣有多麼難破除,本尼迪克特 (1990)曾感慨 「戰敗這杯苦酒(對於日本軍人而言)該是多麼難喝」,因為他們已經很難在沒有戰爭和由戰爭所帶來的榮譽中生活了。

4) 脫離「體制化」,我們需要什麼?

主人公安迪(Andy)能夠逃離肖申克監獄,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和他本人的能力是分不開的。如果安迪在金融、稅務、雕刻、地質等領域具備高超能力,他不可能在擺脫束縛的努力中設計可操作的、嚴密的、滴水不漏的救贖計劃,成就自己的精彩人生,然而,僅僅具備這些就夠了嗎?想想同樣是有很強能力的瑞德,差一點就走上了老布魯克斯的老路。

如果你對《肖申克的救贖》的電影情節有印象,你應該記得安迪冒著被關禁閉的懲罰還要放《費加羅的婚禮》讓大家聽的那一幕,這一幕能觸動人的靈魂,因為我們能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字——「希望」。

如果說體制化帶來的痛苦來自於潘多拉魔盒釋放的災禍,那麼最終能讓我們實現自我救贖的東西早就藏在了兩千多年前的潘多拉魔盒中,那就是希望。因為心懷希望,安迪一直執著地反抗著體制:他冒險為大家贏得啤酒,執著地申請經費以建造全美最好的監獄圖書室,教囚犯知識並幫助他們獲得文憑,日復一日地挖地洞以逃生……

在二十年的監獄生活中,安迪失去了所有,卻從未失去希望,正如他自己所說的:

「不要忘了這個世界上可以穿透一切高牆的東西,它就在我們的內心深處,他們無法達到,也觸摸不到,那就是希望……希望是美好的東西,也許是最美好的東西,不論什麼時候,好東西從不會死的。」

能力是我們實現脫離體制的工具,它左右著我們離開體制時所能採取的策略,但真正決定我們是否去脫離體制的是希望,正如電影中的那樣,因為失去希望,布魯克斯自殺了,因為存有希望,瑞德開始了新的生活。

美國開國元勛班傑明‧富蘭克林曾說:「Great hopes make everything great possible.」無論我們經歷過怎樣的挫折或不公,無論我們在生命的旅途中失去什麼,只有不放棄希望,我們才能獲得前行的勇氣,完成他人無法完成的事情。正如在電影中,瑞德認為安迪挖出能夠逃走的地道需要600年,而安迪只用近20年就實現了。

最後以五星上將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的名言結尾:

「Nobody grows old by merely living a number of years. People grow old by deserting their ideals. You are as young as your faith, as old as your doubt; as young as your self-confidence, as old as your fear; as young as your hope, as old as your despair.」

「沒有人僅僅通過活了幾年就變老了。人們通過拋棄自己的理想而變老。你和你的信仰一樣年輕,和你的懷疑一樣古老。像你的自信一樣年輕,像你的恐懼一樣古老;像你的希望一樣年輕,像你的絕望一樣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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